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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翕哭起来的样子顾昀算是领教过了,不让她哭完那是劝不住的,只好把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姑娘抱住,顺便抓住她的小拳头,打的久了,其实也挺疼的。
“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可也别哭坏了身子。”顾昀想要拿帕子给她擦眼泪,可是谢景翕埋在他怀里死活不肯出来,眼泪鼻涕糊了他一身,他叹口气,“以后不瞒着你了好不好,你有事也别憋在心里,看你瘦的,抱在怀里都硌得慌。”
“你还说!”谢景翕一把推开他,嫌弃就不要抱了!
“不嫌弃,我变丑了你都不嫌弃,你瘦点怕什么,没几天保证给你养回来。”顾昀实在不知道她这倔脾气上来如此拧巴,别扭的跟个孩子似的,只好倾尽平生所学来哄她,谁让他没理在先呢,他现在觉的,他媳妇没趁他昏迷的时候打他,就已经是仁慈了。
谢景翕也是被这海棠给招的,心里明明感动,就是气他这凡事都往自己身上揽的毛病,可能是人就不大喜欢被人蒙在鼓里,虽然都是善意,虽然她自己也是藏了一肚子的心事,但是跟顾昀这种不管不顾拿命去搏的情况不一样,命都没了,其他的还能说什么呢。
哭也哭了气也撒了,顾昀又各种厚脸皮的哄她,再大的气也没了,谢景翕被他抱着坐在院子里,看着这满院子的海棠,恍若隔世。
她是再也没有奢求过还能有一天可以这样坐在种满海棠的院子里,被一个能把她放在心里的人抱着,怀着历经沧桑的心境看着花开花落,哪怕生命在此终结,她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你特意建这么个养老似的院子,是不打算叫我出去了么。”
他一开始的确是这样想的来着,“是啊,怕你跑了,把你圈在这里我心里放心不是,不过现在暂时来不了也没关系,咱隔段时间就来住一阵子,横竖家里有方玳,你离几天也不要紧。”
那倒是,有方玳在,真是帮了她的大忙,“以后把外祖父跟陈妈妈也一起接过来吧,这里太空了,人多也热闹。”
顾昀点点头,想热闹还不容易,多生几个就有了,不过知道她现在不宜有孕,顾昀也没提,想着往后慢慢的,该是什么都会有的。
顾昀前几日说要盛鸾见一见谢景翕,便趁着这几日在别院的时间,请了盛鸾一并晋王与王妃一起过来。之前在晋王与顾昀的正确误导下,盛鸾想象中的谢景翕,应当是一个脾气暴躁的河东狮,大概既不知书也不达理,长的可能不会太难看,因为太难看的顾昀也看不上,大约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标准。
往院子里走的时候,盛鸾还问晋王妃,“王妃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玄尘找媳妇,你应该给把把关啊,我知道这一定是晋王揽的事对不对,他除了给自己找媳妇的时候擦亮了一回眼,哪回不是坑人,上次您知道他给我介绍一什么姑娘吗,暴牙。”
“噗……”晋王妃捂着肚子差点笑岔气,晋王边儿听着不干了,“唉我说没见过你这么不知道好歹的啊,人牙口不好怎么了,知书达理长的也不错,只要不笑谁看得见啊,总比盛夫人给你介绍的那些好吧,不暴牙的也有,怎么不见你娶啊,所以说就怨不得剩下你,该!”
人家盛鸾将军可不是剩了没人要,家世好前途好,长的也不差,眼光高点罢了,圣上是没有合适的公主,要不一准招了去当驸马。
盛鸾一脸无所谓的笑笑,“剩下也不羡慕你。”
晋王:“……”
“王妃听见没有,这小子拐着弯说咱呢,往后有好的也不说给他,就让他光一辈子拉到。”
王妃笑的眼泪都出来了,“那倒不用,一会他见了顾昀媳妇,自然就想要媳妇了。”
有这么邪乎吗,反正盛鸾是不信的。
谢景翕正在院子旁边那快空地上撒种移苗,还是从嵇老头哪里要来的一些珍贵药种药苗,打算着也弄一片嵇老头那样的药院子,顾昀一大少爷不懂这个,但又不忍心他媳妇一个人忙,就在一边打下手。
谢景翕穿了一件再家常不过的衣裳,粉黛未施发丝轻挽,远远看着就像江南水边采荷摘莲的小姑娘,盛鸾看了一眼就有些愣住,实在好巧,他就喜欢这样干净剔透的姑娘。
他娘的,居然叫顾玄尘抢先了。
转眼想想,她有可能就是看着好看罢了,于是盛鸾心里又开始释然。
“唉,你那什么眼神看你嫂子呢。”像顾昀这种专业打狼的,天生就对窥视他媳妇的眼神敏感,一眼就瞧见盛鸾那不怀好意狼惦记肉似的眼神。
“玄尘过来揍他,方才就惦记你媳妇呢。”晋王见缝就给盛鸾下套。
谢景翕好奇的抬头看了眼这位传闻中的盛鸾将军,在大陈,要说没见过盛鸾的人那是数不胜数,但没听过的就不多了,实在是年轻有为,仗打的又漂亮。十几岁的时候就随父兄征战西北,不到二十岁就凭借军功给自己博了一个五品将军的封号。后来独自镇守南海,水战打的更是好,不过短短几年就成了名镇一方的大将军,在南边只要提起盛将军的名号,没有人不敬佩,奉若英雄一样的人物。
只是这样看起来,盛将军竟是个面白齿红的少年郎,跟想象中黑面魁梧的英雄形象大相径庭,除了看上去比一般的世家公子高壮些,完全看不出来是个常年在外带兵打仗的将军。
“原来盛将军是个俊俏的少年郎呢。”谢景翕擦擦手上的泥,从地里出来,正要过去跟他们打个招呼,却被顾昀拦在身后,亲自握着她的手走过去。
他媳妇这眼光太危险了,盛鸾靠这张小白脸不知蒙骗了多少姑娘,他这才哄好了媳妇没几天,别叫人趁虚而入了才好。
谢景翕气的掐了他手心一下,这人还能再小心眼点吗?
“嫂子您还有姐妹吗?”盛鸾上来就问了这么一句,顾昀脸都黑了。
王妃笑道:“你瞧我说什么来着,连我头回见了景翕都喜欢,更别说你们男子,她倒是有个妹妹,不过才十三四岁,你恐怕还得等几年。”
“等几年也没关系,只要长的像嫂子就行了。”
顾昀:“……”
他就是吃饱撑的才叫盛鸾与他媳妇见面,见什么面啊,他媳妇这样的,就该关在家里留他一人看,不,家里好像也太不安全。
顾昀要笑不笑的看了盛鸾一眼,“既然想要你嫂子介绍媳妇,就麻溜打几只兔子回来,今儿搭火架子烤野味,发挥你长项的时候来了。”
晋王一拍手叫了声好,“还得是玄尘替本王出恶气啊,真黑!”
盛鸾算是彻底把顾昀得罪完了,心里还委屈,他喜欢嫂子这样的有错吗,你都趁我不在京的时候抢先娶走了这么好的姑娘了,还不兴我惦记她姐妹吗?
盛鸾被两只老狐狸联手欺负,只得去后山打野味,好在这确然是他强项,手到擒来的事,也不觉得有甚,且这片野物甚多,他上次来还是两年前,早惦记许久了,兔子什么的自然是不够的,弄只狍子才过瘾呢。
盛将军箭法了得,一路走过去,不知射了几只野兔野鸡了,但一直没瞧见大型的野物,心里不大甘心,于是又往深处走了几步,还真就被他发现了一只狍子。当他要从箭筒拿箭的时候,猛地发现箭支居然没了,心里一阵可惜,正想要放过它一回,却又不甘心的回头,心说不如就徒手抓回去也罢。
于是艺高人胆大的盛将军就准备伏击这只傻狍子,他从小不知干过多少类似的缺德事,练就了一身的经验本事,能在伏击某只野物的时候最大程度上掩盖自己的气息踪迹,但狍子警觉性高,盛鸾加了十二分的小心慢慢靠近,正待一举扑过去,却忽然发现了有另外一个人的气息。
盛鸾是掩盖气息的好手,自然警觉性也高,可旁边这位就差点火候了,盛鸾怕这位半吊子再把狍子吓跑了,于是准备快速出手先一步拿下,只是没料到旁边这位跟他心有灵犀,居然在同一时间发力,所以两个自以为聪明的家伙就这样不期而遇的撞在一起,差点互相给撞飞了,也成功的把狍子给吓跑了。
盛鸾心里那个气啊,心说哪来这么个不自量力的傻子坏他好事,于是手下十分不留情的逮住那人的脖子,谁知道这位也是个滑不溜手的,仗着人瘦小,脖子一缩就逃离了盛鸾的魔爪。盛鸾一瞧是个半大小子,就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替她爹娘教训他一顿,不然以后出去也迟早被人打死。
“喂!你这人脑子被驴踢了吗,没事抓我作甚,没瞧见狍子都让你吓跑了,我明明可以抓住的!”
他倒还恶人先告状了,本来就想教训他一顿算完的,现在盛鸾临时决定,非要吊起来打他一顿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