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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没过一个月，aline chat进入内测阶段，接下来没有问题就推出正式版，周京霓作为投资人，在优化完后在飞往深圳参加会议。
这么重要的事，周京霓原以为会见到邵淙，没想到他压根不出席，只在晚上参加饭局，这次会议由许韫玉主持。
由于这次直面的对手是一家领跑全球ai的美国公司，以防恶意竞争，周京霓在会议上提出了不要提前宣传且低调发布的建议。
有人反驳，以邵总未必同意做借口。
这次投资规模巨大，历时已久，盈利回本自然首要目标，她猜到了，视线从大屏幕移到那人脸上，从容道：“邵总那边有我打招呼，您不必担心这点，我这么建议是因为有了t-xxx这个前车之鉴，我们必须谨防美国那边，以免对方又使用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招数对付我们，毕竟咱们团队中有几位原就任于谷歌，如果对方控诉我们剽窃技术怎么办？”
许韫玉接话，“我们技术体系完全独立。”
周京霓点头表示明白，继续一针见血地点出问题，“一旦国际上出现这种信息，不管真假都会给我们造成负面影响，那么一定会出现海外公司拒绝为我们提供服务器的事情。”
许韫玉思忖片刻，说确实，“会直接影响二轮融资。”
周京霓落笔，环顾四周的眼神冷漠而倦怠，“发布前一定要保护好核心数据，加强防护，提前联系网络安全专家帮我们把控风险。”
“有这么严重吗？”一个年轻人蹙眉道。
“周总提出的问题的确不容小觑，结束后我直接反馈给邵总。”许韫玉朝她点额，随即转移了话题，继续主持会议。
会议持续了一个半小时，几个投资人试用后满意离开了公司，临走前不忘叮嘱技术团队的人好好干，说到时让你们邵总加薪，听得人心振奋，几个年轻小孩纷纷信心满满地说一定。周京霓没参与他们的热聊，随许韫玉去了他办公室喝茶。
但她颇为感慨，“果然年纪小才热血。”
许韫玉笑笑，优雅斟茶，“最小的都快三十了，别看他们刚毕业，我在这里面是学历最差，除了我带过来的那几个，其余四十多个基本都是邵淙从国内高校挖来的应届博士毕业生，技术个顶个厉害。”
周京霓端起杯子，吹着热气抿了口茶，“邵淙真是下血本。”
许韫玉说是啊，“先不说人力成本了，aline是在没有任何基础上建立的，且没有技术可借鉴，以至于光模型训练就花费了三千多万美元，这经费烧得比纸还快，但他就一句话，没钱了打申请，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周京霓闻言抬眸。
这比她预想中高出了不少。前期她还抽空关注，后期aline打磨细节时赶上东金收购新矿，她就没再注意，如今一听，投资人的钱早就花光了，完全是邵淙的资金在撑后续研发，看来他这是不惜重金也要打造国内第一ai交流软件。
“他就不怕亏钱？”她淡淡道。
许韫玉调笑道：“那就不归咱们管了，可能他比较有钱不差这点？”
周京霓若无其事地撇撇嘴，“可那些投资人到时能放过他？”
“哪有什么投资人，那些人都是他朋友亲戚，就比如刚刚反驳你建议的人，那位长辈是邵淙的小叔叔，而你对面的是仁丰的副董，和他白手起家的，他可是为了确保aline的保密性，直到上市不接受任何外部投资，准确来说，只有你是他的投资人。”许韫玉没等她好奇，继续慢慢道：“所以你不需要担心赚钱与否，跟在邵淙身边做生意，只有赢和打平手的可能，起码我还见他栽在哪里过。”
周京霓不自觉地怔了下，很快嗯一声，静静地笑着把玩手里的茶杯，有些心不在焉。
有些时候她真不知这是幸运还是什么。
不过人生总得有得有失吧，一直运气差还有什么努力的劲，这么想着，她心里坦然了许多，紧接着想起一件事，然后将何淼的微信推给许韫玉。
“这个人是红枫科技的董事，到时若有任何解决不了的网络安全问题，你找她。”她为之介绍。
许韫玉愣了几秒，“你还认识她？”
周京霓点了点头，“同学。”
说起来她错失过不少投资良机，那时她刚接手东金，没有管理经验，便突发奇想去美国读个mba，因此结识了不少企业家，得到不少机会，可惜她没有资金，后来那些人也不再联系她，只有何淼偶尔和她有联系，尤其是会所一见后，何淼总想请她吃饭，说那天的事算欠她个人情。
许韫玉惊讶她人脉竟如此广，随后道谢。
茶泡到淡，日薄西山，两个人启程前往餐厅，到时邵淙已经平稳地坐在包厢内与人谈笑风生。
许久不见，他一如既往事不挂心的松散姿态，目光越过她，落在后面的服务生身上，吩咐上菜把门带上。
周京霓刚落座就听见他说：“有什么想吃的自己去加。”
他虽没看她，可这句话明显是对她说的，紧接着其余几人纷纷朝她投来好奇的目光，连许韫玉也看了她一眼，貌似都在探究两人的非常关系，不等她开口，邵淙的手落在她旁边的扶手上，他向他们轻轻松松地一笑，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周总。”
被解惑的众人纷纷向她问好。
周京霓一一回应后随他们闲聊了几句，听见他们说到邵淙今天带了红酒，要好好喝点，她下意识环顾左右，看见醒酒器里澄亮的红色液体，心里不禁提了口气。
邵淙就跟能读懂人心一样，入席替她拉开椅子时，有意无意地说了句“今晚你们喝我还要回香港”，然后让服务生上鲜榨橙汁。
周京霓诧异侧头，“你要连夜回去？”
邵淙低着头铺餐巾嗯了声，貌似对她这个话题没兴趣，接着与旁边的许韫玉聊起来，询问会议上的事，仿佛一心都在工作上。
许韫玉语言组织能力极强，言简意赅不到两分钟就把几小时的会议内容叙述完了，末了推了推眼镜，把周京霓提出的问题一并告知他，还特意说了句“周总推了红枫的小何总”，丝毫不揽功劳。
然而邵淙看都不看她一眼，就回了一个好，随即笑着转了下玻璃转盘，抬手对一位鬓角微泛银的长辈说：“这是他们家特色菜，小叔您尝尝。”
被他这么忽略，周京霓是头一次，但又不好问自己做错什么了，只能在没人注意的时刻悄悄撇撇嘴，心道爱理不理，刚好肚子饿了。她干脆也不掺合他们的聊天，一心埋头吃饭，一边暗暗赞叹这家店的虾仁蛋羹真好吃，压根没注意到那唯一一杯橙汁被什么时候摆在了她面前，等发现时她侧头看过去，邵淙在觥筹交错之间嘴角笑容恰到好处，眸中又有几分迷离的醉意，倒是皮肤不见红。
周京霓犹豫了下，倒了半杯橙汁推给他，什么话也没说。
邵淙这下瞧了她一眼，抽了张纸温然地擦了下嘴角，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端起那杯橙汁喝了一口。
周京霓微不可察地扯了下嘴角，心道连声谢谢都没有。
喝了两碗汤几杯茶水下去，她想去厕所，等了半天不见屋内洗手间的人出来，实在憋不住了，只好去外面的。
坐在马桶上她听见隔壁的人似乎是在和男朋友打电话，娇嗲地用粤语撒娇说自己和朋友喝晕了，想要老公来接回家。那声音柔情似水，任哪个男人听了心都会融化，她不自觉地看了眼自己没有动静的手机，想起沈逸说这几天他回后海住，心不知为何胀痛了下，可很快就克制住了，她毫无波澜地换好卫生巾冲了马桶。出来时，那个女生在洗手，周身散着清香的味道，她无意从镜子里看了一眼，长相如声音一样甜美，可哪有半点醉意，也不像她一样，浑身沾满难闻的烟草酒气。
她突然有些心烦意乱。
转角处，一道清瘦靓丽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手夹着一根香烟，寥寥烟雾淹没她的轮廓。
邵淙脚步慢了些，走过去都没被发现。
“在这干嘛呢？”
他突如其来的声音似乎惊醒了她一般。
周京霓怔愣地啊了声，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目光忧空，而后缓缓落下手臂弹了下烟灰，说透透空气。
邵淙也点上一根，“有烦心事？”
她摇摇头。
见她不愿说，他转移了话题，说起aline的事，公事公办的语气，“你想法比以前成熟了很多。”
周京霓敷衍地笑了下，客观冷静地回：“自然不能一直固守己见。”
“有改变是好事，其实事事都如此，不管工作还是”邵淙察觉她低落的情绪，语气微顿，“什么事都有两面性，你站在不同角度看才能看全面利弊，这样无论怎么取舍都不会后悔。”
“是吗？”周京霓翘翘嘴角，知道他又看出了她的心思，面不改色地抽了口烟，“我怎么觉得您说的不是工作。”
纵然是邵淙，也被她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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