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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将军说话不算话的后果就是差点被媳妇掐死,两道通红的大手印十分该死的出现在脖颈处,太容易让人引起各种联想。
“阿爹!你醒啦!”
秦勉背完了两袋米回来,连带着身上的土都一起扑在他爹身上,龇着两排小白牙,“我可想你了爹,怎么那么想你那,噫……爹你脖子上长樱桃了。”
秦未:“……”
叶长安揪着他的脖子把他拎到一边,“少在我面前跟你爹献殷勤,活儿都干完了吗?”
“娘你不能嫉妒我,活是可以慢慢干的,看我爹不能等啊,你说是不爹?”
“这话有道理。”秦未抓抓他的脑袋,“说说你都想我什么了?”
“就是无限的思念。”
秦未:“……”
叶长安:“……”
这话换个人来说,她肯定吐了。
“是想念,好像也差不多,哎呀反正就是想你们吗,要不我怎么千里迢迢的从长安城跑出来找你们那,也就不会这么倒霉了啊!”
“所以得到教训了吗,你拉着阿祺阿然出来跟你一块倒霉,做事不想后果的?”秦未趁机教训他两句。
此时等在门口的贺然忽然冒头出来,“不倒霉不倒霉,何伯伯,我们心甘情愿的!”
秦未脸一抽,秦勉这小子八成是有毒,瞧瞧跟着他的这几个,一个赛一个的傻,尤其贺然,傻的快没边了。
再然后宋祺很是稳重的站过来:“秦伯伯,总之我们是不会让阿勉一个人冒险的,他去哪我们都会跟着,所以我们不觉得有什么,出来历练一下也是好的。”
好嘛,他一句话引来一堆意见,阿勉这小子且有人护短呢!
“阿爹你说的对。”秦勉认错态度良好,“他们跟着我是义气,我拉着他们冒险的确是不对,但是……”他话风一转,“我认为我可以罩他们。”
秦未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股子狂劲真是随足了他,也随足了他娘,原来他们一家三口,都是一个路子。
“快别得瑟了,要不是看着你,你娘我都不知道自己以前这么欠打的。”叶长安把他的小脑袋一转,“出去玩吧,你爹还要休息。”
待秦勉走了,叶长安两手一掐腰,继续跟秦将军算账,“这事没这么容易过去啊,你给我个合理的解释,还有什么是你不能放手的,朝堂里有蔡崇嘉燕柯,打仗有文子欺周行,你都这样了,我就不信小皇帝这点面子不给?”
秦未抱臂看她,脸色严肃了几分,“因为官家坐不稳这个位子。”
叶长安一撇嘴,无言以对。
“待到南边逐渐收复,大周朝的地域会横跨南北,从一定意义上来说,这就是开国之主,官家魄力不够,压不住天下的,信不信只要我一退,整个南方都能乱起来,人心不是那样好归拢的。”
“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文将武将都是我看着起来的,有他们在,大周朝不至于立时败了,可你想,天下大统百余年没有过,太需要一个有凝聚力的主上了,小皇帝还是不成熟啊,我一走他就没了主心骨。”
秦未拉着她坐下来,“我说以后陪着你,没有骗你,最多两三年吧,等天下局势稳了,我走的才不那样昧良心,你不用太担心,不是打仗,我不需要耗费太多精力,大不了坐镇朝中,让他们做事就是,而且阿勉还小,你放心丢他一个在长安城么,再教他两年,他就不用咱操心了。”
叶长安叹口气,“我知道,没打算立刻就走的,就是为了阿勉,我们也不能就这么走了,也不是走,哪怕在长安城找个小院子住着也好,想让你休息。”
“我知道我媳妇疼我。”秦未把她揽在怀里,“从很早开始,我就打算为你们活着了,我才不舍得拼命,放心吧。”
“秦将军,我刚想起一事,小皇帝到现在还没有子嗣,怕是要坏事吧?”
“这也是我担心的,但有什么办法,这种事别人又代替不了,可能到时候压力有了就开窍了,也是急不来的。”
又休整了几日,秦未先行回了长安城,留下文子欺周行坐镇健康城。
官家因为担心,老早就跑到城外去接,他听闻秦将军有恙,早就坐不住了,更不提还有那三个混账小崽子,又是逃跑又是落入南朝的,可没把他吓出个好歹来,待瞧见秦勉几个,立马一个大白眼翻过去:“你们几个给我过来!”
“南南!”秦勉的热情一贯的不要钱,对着谁都能一下子扑上去,“我可想你了啊,看我给你带了礼物,你有没有很感动!”
“我感动,都快感动哭了。”官家一巴掌把他从身上拍下来,“给我滚回宫里去,等我回去收拾你。”
官家大多时候都是个和蔼可亲的官家,就只有对着秦阿勉的时候才这样凶神恶煞,训儿子似的生怕他不成器。
试想自己亲儿子招呼不打就跑去了别国,哪个爹妈都得担心死,秦勉不是他亲儿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更是他全力栽培的好苗子,万一有个好歹,他找谁要去。
“嘿嘿嘿……”秦勉腆着脸跟在他身边,怎么都撵不走,官家也是没了脾气。
秦未自马车出来,“见过陛下。”
“将军。”官家打量他,“将军你……”
“没事,老毛病,让陛下担心了。”
老毛病就是眼睛,官家早就知道,他再次打量他的眼,心里一阵惋惜,“将军受苦了。”
“南南你的手好凉啊。”秦勉抓着他的手,感觉不太正常。
官家收回手,握拳咳嗽两声,“没事着凉了,还不是因为担心你。”
“我错了啊南南,我这就回宫里照顾你吃药,你肯定是因为偷偷把药倒了才不好的。”
官家脸一黑,“能不能不要说实话。”
他这病其实拖了好一阵子了,只不过仗着年轻就没怎么在意,他不在意,可是吕二口着急,好说歹说劝着让御医来请了一回脉,说是没什么大碍,就是操劳太过又感了风寒,方子倒是该开的都开了,但就像秦勉说的,他一口没喝,都给倒了。
二十几岁正是壮年,官家看着却有些孱弱憔悴,他自登基以来,身上的担子一日重似一日,因为秦将军的期许,他把自己逼的也紧,旁人不知道,吕二口最是清楚。
可吕二口更清楚的是,官家付出了十二分的努力,但是距离一个有能力的帝王还差得远,这点他无法自欺欺人,若是只当个小国主,再有蔡兄弟他们帮衬着,倒是可以支撑,可现在不一样了,如此大的疆域,天下的帝王,他只会愈加吃力,迟早把自己给压的喘不过气来。
再有秦将军这样情况,不知道还能帮他几日,吕二口今日跟他老大聊了几句,能看的出来她对秦将军的担忧,如果将来他再退了,吕二口叹气,他实在不敢想会是个什么局面。
夜深的时候,吕二口给坐在书房的官家倒了杯清茶,“陛下,您喝过了药,还是早些歇息,如今朝堂事多,万事都得靠您,可得顾着点身子。”
“二胖子,你看阿勉出去一趟,是不是更成熟了。”
没头没脑的,官家问了这么一句,吕二口一愣,“可不是吗,眼看着又长了一岁,又经历了生死,且要成熟呢。”
吕二口不免想起他们当年,从一个只知道吃睡的傻小子成长到可以接受生命中任何挫折跟磨难,不过就是从一场生死离别开始的。
官家问完了一句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吕二口看出他有心事,便也没催赶他去休息,只默默在一边陪着。
似乎是过了好久好久,在吕二口感觉自己要睡着的时候,又听他开口,“二胖子,如果当初说要我当天下的主,我可能根本不会干的,我这个人你知道,活着没什么目的。”
官家站起来伸了把腰,“太累了,我的志向从来都是有自由就好,如今不知不觉,又把自己圈住了,你说我这是图甚。”
吕二口的睡意一下子就没了,他心里砰砰跳,不太敢想方才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
是啊,他太累了,吕二口比谁都清楚,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连他也开始忽略官家承受的重担,似乎早就超过他能承受的极限。
吕二口只是想着他能再强点,能再比眼前更上一层,可这层层的叠加时间久了,那就是山一样的担子,他自认比谁都关心他,都了解他,但是最终,他也不知不觉成了增加他负担的砝码。
他撑不住了,他想放弃了,这是吕二口那一瞬间的念头。
“去睡吧,我会好好喝药的,阿勉那贼小子盯的比谁都紧,根本逃不过去,我可不敢倒下,这两年朝局不稳,如何也不能辜负秦将军打下的这天下。”
吕二口稍稍松了口气,但不知怎的,他感觉陛下在跟秦将军做一样的打算,撑过这两年,大周朝坐稳了天下,然后……然后就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