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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玥有些意外，赵默舟居然开口就是认错，不由挑眉：“你似乎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赵默舟捏紧了手里的玻璃杯，看向她身后的少年，“他在这里，我要脱身就要费一番功夫。更何况你在这里……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把我想说的话说出来，也许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他倒是很敏锐……
安玥垂下眸，“认错？这可不像你。”
“我们……”赵默舟舔了舔嘴唇，哑声说：“那天是你吧？那天的罗乐薇……听起来有点疯狂，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的，但我知道那是你。
你让我的异能消失就是为了让我明白什么样的人才是真正支持我的人。那些异能者对普通人的藐视、非议，我都体会过。权力斗争的苦果我也尝到了。
真正和我有羁绊的人是你，安玥。我错在低估了八年时光的重要性，低估了其实你已经是我人生的一部分……”
他越说语气越沉痛，眼眶都红了。
安玥不解，她之所以封住赵默舟的异能，只是想让他重新体验一下普通人的处境，希望他能够明白原主的主张到底是为什么。
但赵默舟显然是误会了，或者他并不认为他的主张有什么问题，仅仅认为他对待原主的方式有问题导致了两人的分开。
赵默舟悄悄瞥了眼安玥，发现她的神情若有所思，但没有预料中的感伤或其他。
他的心隐隐失落，她真不在意他了？
“是你自己把这一部分的人生抛弃了，不是吗？从你为了安抚异能者们让我不断让步时，你就已经决定了谁更重要。”安玥弯起嘴角，眼中却没有笑意。
“不是的。他们绝对没有重要过你。”赵默舟着急着辩解。
“我相信你说的，他们根本没有我重要。”安玥双手交握，语调懒散，眼尾上挑，“那是因为你觉得我永远会站在你身后支持你，无论你怎么对待我，我都会在原地。又或者，我和他们一样只不过是你维持权势的工具而已。相较而言，我更称手。你最在意就是权势。”
“不是！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呢？！他们是不一样的！你是唯一陪伴我一路走来的人，是唯一理解我的人。见证我的痛苦、悲伤、欢乐、坚持与成长，见证我一切的人。”赵默舟语速飞快，急切地想要说服安玥。
“我给过你选择。记得吗？我离开基地的当天，我问你，愿不愿意一起走。”
“我……作为负责人，不能这么一走了之……”赵默舟摇头，无奈地苦笑，“这样的选择……”
“为什么不能呢？”安玥倾身向前，语气轻柔，“是我建立的制度离了你就不行？还是你就贪恋负责人的位置？答案是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
“不是的！”赵默舟低吼着，连连否认，“不是的！不是的！”
“怎么不是呢？我的制度很完备，任何一个人坐上那个位置，一个月以内就能熟悉。”她黑色的眼眸直视赵默舟，让他避无可避。
赵默舟张着嘴，脸部肌肉颤动，最后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玻璃杯。
既然他想说，那就将一切都说说清楚。安玥靠进椅背：“那晚，你为什么会拥抱罗乐薇？你只是想拉拢她，正好她也对你有意思罢了。”
赵默舟豁然抬头，难以置信地望向安玥，只觉得她很陌生，她为什么会这么想他？
她觉得赵默舟的表情很有意思，一脸不可置信，难道他真的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真实想法吗？
“还是你真觉得只是一时的冲动？”安玥换了一个坐姿，双腿交叠。
“是……”他艰难得说不出。
是权势还是冲动，他没仔细想过……
赵默舟没有想到她的话如此诛心，将他的感情贬得一文不值，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权势做的算计。
“你就这么看待……八年的感情？你认为我们的感情比不过权势？”赵默舟说得艰涩，一字一句仿佛耗尽所有力气。
“毫无疑问我们的感情确实败给了权势。它一点一点变质，我亲眼看着它变得千疮百孔。只要稍稍一碰，它就烟消云散。你就是那个推手。”
你就是那个推手！
赵默舟如遭雷劈，脑中一片空白……
是他造成的吗？是他吗？
也许是他，可他知道错了。
他已经认错了，她为什么还要用这话来戳他的心，刺得鲜血淋漓。
安玥不以为意地笑笑，“我让你和我一起走，就是为了重新开始。但显然你放弃。所以你现在认错又是在做什么呢？或者你到底想要什么？”
赵默舟只觉得自己浸渍在苦涩里，他想要什么不明显吗？他想她回到他身边，两人一起。
一起建立全异能者基地。
对了，全异能者基地。
“安玥，我们像以前一样，一起建立基地，一个全异能者的基地。既然你也有了异能，那么在全异能者基地中，就不存在普通人和异能者的区别。
你所要的权利平等也会有，这是最完美的解决方案。能将我们之间所有的问题一并解决掉！我之前提过，但你不愿意听我解释。”
赵默舟观察着安玥的神情，见她没有打断的意思，继续说：“全异能者的基地和全普通人的城市一样，那么权利平等就会像末世前那样。这些你会……”
说着说着，赵默舟的眼睛越来越亮，显然他非常中意这个想法，“你曾说让我证明给你看，这就是我给你的证明！虽然中途出了问题，但我已经想好了，建立全异能者的基地，用最强的异能威慑，用平权的制度管理，这已经是最完美的方案了。”
“那也许我有更好的方案。”安玥打断了赵默舟的畅想。
赵默舟停下话语，疑惑不解：“什么？”
“结束末世。”
赵默舟怀疑自己听错了，重复了一遍：“结束末世？”
“楚洛辰已经找到了方法。”安玥还没有说完，就被赵默舟打断了。
“你是为了这个才跟他走的？”
“算是吧。”安玥觉得某种意义上确实是这样，只有帮助反派完成了献祭，反派的命运才会被改变。
“怎么可能？楚洛辰他做的是丧尸实验！”赵默舟的话戛然而止，好半会，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所以末世是他开启的？到现在又要结束？他把所有的人的性命当做了什么？！”
果然反派就是因为这么个误会丧命的……
“末世开启和他无关，只能说是这个世界生病了，以自己的方式治愈自己。我们要做的只是帮助它加快这个进程，进行人为的调节。”安玥不认为赵默舟能够接受萨满的那一套说法，只能用这种通俗又模棱两可的说法。
“你说的我不明白。”赵默舟怀疑安玥被楚洛辰蛊惑了。
“我想这意思你是听明白的。”安玥不想多做解释，越解释越麻烦，“在这一次的调节过程中，你是不可或缺的。”
赵默舟总算明白了将他带到这里的目的，“那么……你想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