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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还是一点点过去,他仍坚持不懈的对她好。他的情这样明了可她终不肯先迈出那一步。她仍冷冷地对他却会每天期待着他。
年少的吴老狗争强好胜也好面子,小孩子的执拗心理是他不肯光明正大表明心意,他想:她总是对我不理不睬,若我向她提亲被拒岂不要遭人耻笑?
两人都不肯先低头,两人都好面子,两人都背负着太多的责任,两人终归要错过。
又一年春,春和景明,吴老狗动身南下干票大生意,这一去就是两年。他在江南遇见着个当地女子,她不若霍仙姑那样清冷孤傲,她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温婉动人。吴老狗是个俗人,他只想找个心爱的女人粗茶淡饭细水长流了以此生,至于什么救济天下,你杀我夺的事他并没有兴趣,他要的不过是份普通安稳的日子。
他爱过霍仙姑,可她犹如神像只能远远瞧上一眼。遇见那女子他才明白他求的是什么。霍仙姑是块冰而他却不是一直燃烧的火焰。人都是自私的,他也想要得到一份情感的回应。任何事都要有回报,这些年,他对她的好就如石沉大海无声无息。他想:算了吧,真的累了。
他到江南的第一年夏天,他娶了那女子,九门中人无一人知晓。他想在这儿安家立业,平日赚点小钱儿孙弄膝和乐美满。他到江南的第二年春天,他的媳妇儿已怀胎七月,行动不便,他便每天去山中挖些大补的药材加上新鲜鲫鱼给她炖汤,他的确是个好丈夫,一心一意待她如初。
这年春,霍仙姑托人打听到了他的住处,她知道他在这儿成了家却还是不死心地来到了这儿见他一面,她不会找他质问些什么,因为他也从未给过她什么承诺,一切只不过是她心甘情愿。车马辗转,她风尘仆仆来到这里,大老远见他急匆匆端着碗热汤从远处往家走,他既小心翼翼生怕洒出一星半点又加快步伐担心汤冷了,如此矛盾的神情也着实好笑,但霍仙姑的心里竟一阵酸涩。她坐在树上想着:这碗汤不是我的,这个男人也不属于她了。
她还是见了他一面,吴老狗看见她的出现也是一惊,两年不见,霍仙姑还是风韵依存,虽然眼角生出丝丝皱纹但不减反增了些许韵味。
他结巴地说:“仙……七爷,您怎么来了?”他有些慌张,不断躲避她的视线。
“怎么?不欢迎我?”霍仙姑挑眉笑道。
“七爷这是哪的话,快……快请进。”吴老狗连忙帮她拿行李请霍仙姑进屋。
见到那女子霍仙姑并不惊讶,依着他的秉性他是该找这样的人,柔顺大方安静。听说她是解家的外戚,她也不奇怪,这女子的性格倒也随着解家人。她滴水不漏地掩饰着自己的心,他对吴老狗说:“五爷,可否借你家夫人说说体己话?”
吴老狗心头一紧生怕自家媳妇儿不是她的对手,没想到她说:“五爷,我和七爷一见如故,我们便去唠唠家常也好。”
她们在西厢房聊了一下午,她对霍仙姑说了许多,霍仙姑深知这女人不简单,精明通达,果然不愧为解家人。
日落西山,霍仙姑与她表面微笑姐妹相称其乐融融走了出来,她拒绝了他们的假意挽留,她明白他不希望她出现。
当晚,她连夜赶回长沙,路上,心微微绞痛,可毕竟是二十九岁的霍仙姑了,早就看尽了世事,比起上一段感情,这一次伤的好像不是那么深。她庆幸自己还未深陷其中,但她不知,吴老狗给予她的远比二月红给她的痛要久得多。
她爱上二月红时还很年轻,他伤她只不过是一时,可能当时觉得天崩地裂但很快就会过去。而爱上吴老狗,她已要步入中年,他伤她是种后知后觉且绵长的钝痛。
自那日后,她再未涉入江南吴山居半步也再未见过他一面。她终归是怨恨他的。
三十一岁那年,她为了霍家与九门利益嫁给了一个军官,那时的她早已不再奢求爱情这种飘渺的东西了,她看淡了风月。
转眼六十年过去了,她已不再貌美,当时的霍仙姑成为了如今的霍婆子。她送走了九门一个又一个人,连吴老狗都死了她却还活着。吴老狗的葬礼她也没去,她与他家那个女人一大把年纪了却依旧火药味十足。
当他的孙子找到她时,她也只是在珠帘后恶狠狠地说了一句:“哼,他的孙子果然随那条老狗。”她竟像个小女孩似的骂起他来,老了老了,她大概也有不甘心吧。
她的感情细腻也悠长,她为了寻求一个真相比其他人更执着,尽管结局不尽人意但她也不后悔曾爱过。在她平静刚毅的外表下,是她内心永无止境的折磨。
她的美貌,她的好胜和虚荣心,最后带给她的除了外在的东西,一无所有,孑然一身。
但她不后悔,这样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