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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出来的时候,正值早晨。东方一轮红日。
一路上没敢停留的赶到张府,张启山立刻吩咐去请郎中。一个个郎中过来了,却都束手无策。张启山看着床上呼吸越来越弱的二月红,急的满头大汗,黑黝黝的眸子里波涛暗涌,一张脸沉的似是能滴出水来。一时间卧室里气氛沉重到了极点,众人都不敢大口呼吸。只怕触了张启山的霉头。只有黑背老六靠在门口,甚至有几分悠闲的吸着大烟。解九爷看了老六一眼,心里不由一紧,神色微变。他想了想还是朝佛爷低声道:“听说,槐树巷里有个十二先生,似是有异能。大哥,不妨请他来给二哥看看。”
齐铁嘴在书桌旁神神叨叨的卜了一卦,看了看卦象,不禁心里一沉,“大哥,这卦象不好啊,大凶之卦。不过,”他摸摸实际上不存在的胡子,接着道“按卦象所言,二哥此劫还有转机,转机一转,那便是大吉大利之卦。”
吴老狗霍仙姑他们几个直接无视齐铁嘴的话,道:“大哥,不妨请十二先生来看看,说不定他真有办法救二哥呢。耽搁不得啊。”
张启山招手喊来张管家,让他去请十二先生。
这时已是午后时分。
苏墨抱着白狐一路慢悠悠的来到张府前。张管家正在原地呈陀螺转,急的满头大汗。看见苏墨眼立刻亮了。“十二先生,这边来。佛爷他们都等急了。”
苏墨抚着白狐,淡淡道:“时间不到,再着急也是没有办法的。”言毕勾唇一笑,温润如玉,对张管家道,“有劳管家带个路。”
张管家领着苏墨来到卧室。苏墨踏进卧室的一瞬间,十几道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他身上,有审视,有打量,有不屑,有惊讶……他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冲着佛爷欠身一笑,“张佛爷。”
张佛爷看着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一身白色织锦描竹纹锦袍,怀里抱着一头罕见的白狐,眉目温润,冲着自己侧身行礼,不吭不卑。张启山心里竟对他隐隐生出些信任,他脸色缓了缓,冲苏墨微微点头,侧身让过让他可以看见床上的二月红。
苏墨看见躺在床上的二月红,眉头便紧紧蹙了起来。他怀里的白狐也张开了眼睛,眼里有光芒闪过。苏墨低声道:“穷奇。”他低头看向怀里的白狐,白狐恰好也抬头看他,白狐冲苏墨点点头。苏墨眼里一瞬间闪过疑惑,“不应该啊。”
他直起身,转身对张启山道:“你们是在哪里遇到了穷奇?”
“穷奇?”张启山瞬间反应过来苏墨说的事墓室里遇到的怪物,他就把经历简简单单的叙述了一遍。
“穷奇?”五爷惊道,“山海经里的怪物?”
霍仙姑不禁向五爷方向近了一步,“这不是传说么?竟然真的存在?”
苏墨听到张启山说的,不禁又皱了皱眉,“你们把它带回来没?”
“啪”的一声,一个血淋淋的带独角的头,被扔在了卧室的中央。吓了霍仙姑一跳,她瞪了一眼黑背老六。黑背老六仿佛没感到目光,依旧抽着大烟,脸前烟气弥漫那刻竟然看不清他的表情。
苏墨看着那颗带独角的头,有些震惊。他喃喃道:“还真是啊。”他刚刚还在想着是不是弄错了,直到这会他才真正的相信了。他抬头看着西方,喃喃道:“好久不见了啊。”声音听起来竟是有些惆怅,然而眼里却有狠戾的光闪过,把怀里的白狐抱得更紧了。白狐伸出前爪,拍了拍苏墨的手,苏墨低头看着白狐,白狐眼里带有明显的担心。他动了动嘴唇,没有声音,看嘴型是在说,我没事。
“十二先生,老二怎么了,能看的出来么?”佛爷问道。
苏墨点点头,“穷奇上古异兽,传说中抑善扬恶的恶兽,它大小如牛、外形像虎、披有刺猬的毛皮、长有翅膀,他的叫声像狗,靠吃人为生。不过,”他说至此皱了皱眉,“他的情形是魂魄离体之症,那黑气却是穷奇所为。黑气倒也好除,只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他魂魄离体,我想大概是他骨骼较轻,被穷奇的煞气煞到。”他转头看向黑背老六,眉轻微的皱了皱“这位六爷的杀气太重,怕是以后会不太如意。”
黑背老六似是没有听到苏墨的话,靠在门边,面无表情的抱着大刀。
“怎么救?”张启山感觉自己的嘴唇有些颤抖,“需要准备什么?”
苏墨薄唇轻启:“不多,一杯凉茶即可。”
不知什么时间,苏墨看起来有些秀气的白皙之间夹了一粒黑色的药丸。黄豆大小,有异香。“这是寻香丸,化至水里,扶他饮下,黑气即可除。”
张启山看着二月红脸上的黑气一点点的消失,感到心落了下去。“那离魂怎么办?招魂?”
苏墨看着二月红有些苍白的脸色,道“活人魂魄离体,即为离魂。离魂者,十二时辰之内魂魄不归,则魂飞魄散。断无生机。现在离十二时辰还剩一个时辰。”
闻言众人脸色剧变,半截李冷冷的道:“十二先生可有法子救我二哥?最后你说的是真话,不要糊弄我们。”
苏墨挑起眉梢淡淡道:“法子,我自然有。要是没有,今天我也就不会来这九门趟浑水。”
他往窗外看了看,一轮圆月挂着梧桐边,“今天时间不好,恰逢圆月。我只能维持一个人魂魄离体一个时辰。我需要这个人去阴间走一趟,把二月红的魂魄带回来。如果一个时辰内这个人没把二月红带回来,那么他俩就都回不来了。”
说完苏墨淡淡的扫了众人一眼,“你们谁要想冒这个险?”
回答苏墨的竟是异口同声的“我下去。”
苏墨挑起眉梢,惊讶的表情一闪而过。
张启山看了众人一眼,沉声道:“我下去。”
卧室里二月红的床头点着白蜡烛,烛光微弱,有风刮过,然而烛火仿佛不受影响的纹丝不动。苏墨的腕间系着根红线,线的另一端系在张启山的腕间,张启山坐在梨木的椅子上,头靠着椅背,闭着眼睛的样子像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