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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言,不要轻易出口。因为你不知道,你为之说出誓言的那个人是否想要听你的誓言。
春光明媚,蓝蓝的天空上几抹云悠。老长沙的郊外,青草漫漫,鸟语花香。山坡间一处低凹的地方有一潭碧水,湖面平静,如一块纯粹的翡翠。湖边杂花纷繁,蜂忙蝶恋。远处的山坡上有大片的桃树,桃花妖艳。春风吹过,带来一缕缕的清香。
湖边的草丛里趴着三个小孩,看模样最大的也就七八岁的年纪。“嘘”一个小男孩轻轻的道,他身子往前一扑,“抓到了。”小男孩感觉到自己手心的动静,高兴的道。
小男孩站起身子,笼着手心,脏兮兮的小脸上带着骄傲,“这下肯定能把王五的蛐蛐打败,这可是蛐蛐王。”
那俩个小孩凑到他身边,“长生,给我看看。”
长生鼻子里哼一声,“那可不行,要是再跑了怎么办?”
“长生哥哥给我看看,我保证不把它弄跑。”长生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他抬起头就看见一个小女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长的粉妆玉琢的,水灵灵的眼睛正盯着他的手心。
他看着小姑娘,突然就红了脸,结结巴巴的说,“阿。。阿七,你要看?”
“嗯!”小女孩重重的一点头。
长生看看小女孩,又看看手,最后下定决心把手往小女孩面前一伸,小女孩连忙把手拢起来接过。她把手露出一个小小的缝,凑到眼前,“长生哥哥,这个蛐蛐好大呀,一定能打败王五的。”
长生有些憨憨的笑笑,挠挠自己的头。
大概是蛐蛐在小女孩的手心里蹦跶的狠了,小女孩觉得手心里很痒,一个不小心的没拢住,蛐蛐一下子蹦跶出来,转眼消失在湖边的草丛里。长生“啊呀”一声,扑到蛐蛐消失的地方,可是青草漫漫,哪里还有蛐蛐的身影。
小女孩站在那,手拉着自己的衣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低声道:“长生哥哥,我不是故意的。”长生惋惜的看着蛐蛐消失的地方,一脸心疼。小女孩抬起眼,水汪汪的,“长生哥哥,你不要生气。”
长生看见小女孩露出快哭的表情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阿。。。阿七。。你。。你不要哭,没事的。。。长生可以再捉的。。。别。。。别哭。”越说脸越红,他笨拙的抬起袖子,看样子想给小女孩擦泪。
小女孩一听长生这样说,破涕为笑。
长生呐呐的放下衣袖,“阿七,没事的,长生再去捉。”
小女孩看着长生趴在草丛里,朝另一个小男孩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天还是蓝蓝的,风里传来一阵阵花香。
霍仙姑猛然从梦里惊醒,满头大汗。
暮色降临,霍仙姑的贴身婢女阿眠领着苏墨往内院走去。苏墨还是一身白色织锦暗竹纹长袍,怀里抱着白狐,跟着阿眠的身后,表情淡淡的。
脚下的路是鹅卵石铺就,不宽的小道,蜿蜒着伸向了远方。道两边种了些花草树木,时值中秋,不知为何此处的花草倒还是一副枝繁叶茂的样子,丝毫不见颓势。尤其是木槿花开的格外艳丽,白色的,粉色的,一朵朵的挂着枝头,有香气隐隐传来。
苏墨看着这些花问道:“这些花草树木平时是谁打理的,开得竟如此之好。”
阿眠走在前面。听苏墨的问话,侧着身子,清秀的脸上带着高兴的笑,她答:“先生也喜欢花草么?这是花丁夏禾大哥打理的,他打理的花草开得格外的好,连我家老太太在时也时常夸奖呢。”暮色里阿眠的眼亮晶晶的,清秀的小脸上挂着抹嫣红。
苏墨笑了笑,知道这个小侍女肯定是对花丁夏禾有意,小女孩的心事在脸上表露无疑。他低头看看白狐,白狐甩给他一个白眼,仿佛知道苏墨在想些什么。苏墨撇撇嘴,决定无视小白的白眼,他问:“老太太很喜欢这些花花草草?”“是啊,我家老太太生前最爱的就是花花草草,她在时平常也会打理,不过她说夏禾大哥打理的最好。”话说到最后,小脸微微扬起,神色里也带着抹骄傲。苏墨看着阿眠的表情,心里想,这个小侍女倒是可爱的很。
“那你家七姑娘喜欢么?”
听到苏墨的问话,阿眠眼里的光一下子弱了下来,声音也低了下去,她道:“七姑娘不喜欢这些。”也不喜欢夏禾大哥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我看着这些花开得挺艳的,以为你家七姑娘也喜欢花草呢。”
阿眠指着远处的一株木槿花道:“不过姑娘喜欢那株木槿花。”
苏墨顺着阿眠的手指往那看去,暮色里只见那株木槿似乎比任何一株都要大,开得格外艳。花的位置正好映着一间厢房的窗户。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七姑娘的卧室。
苏墨皱了皱眉。
霍仙姑最近形容有些憔悴,天天晚上做同一个梦,每次都被惊醒。而且,近来她总能听到有人喊她,喊得是那个已经被遗忘了多少年的名字,那个名字代表着她短暂的快乐童年。
“阿……阿七。”熟悉的声音,有些结巴的语调。这个声音在她短暂的童年中她曾无数次的听过。
那个声音仿佛就响在自己背后,可每次她扭头去看时候,后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次数多了,霍仙姑被这个梦和这个本不应该出现的声音,弄得夜夜难眠,时时心惊。不过几天,霍仙姑原本白皙秀雅的容颜就显得格外憔悴。
吴老狗看着霍仙姑憔悴的容颜,有些担心的问:“晚上还是睡不好么?”
霍仙姑拢起额前的落发,修的形状美好的指甲上丹蔻鲜艳。她容颜有些疲惫,“还是老样子,睡不安稳。那个声音近来出现的次数似乎更频繁了。”
阿眠就站在霍仙姑旁边,随时准备伺候着。她看着她家姑娘脸上露出的深深的疲惫,不知为何,心里一酸。她知道这是在五爷跟前,她家姑娘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其余的时候,脸上仿佛带了层面具,跟谁说话的时候都是留几个心眼,那笑意从没到过眼底。
有时候阿眠挺感激吴老狗的,毕竟他是真心去帮她家姑娘的。可有时候又很恨他,尤其是她家姑娘遇上什么事没个人求助的时候,看着霍仙姑脸上的倦容,她就很恨五爷。明明对她家姑娘有心,为什么还是娶了解家的小表妹。
吴老狗望向阿眠问道:“给七姑娘的药天天都有煎么?”
阿眠答道:“是城西程老郎中给开得方子,我天天都有按时给姑娘煎药,只是姑娘吃了药也不见好,还是夜夜睡不好。五爷您给想想法子,姑娘这几天看着比以前更憔悴了。”
霍仙姑笑了起来,“阿眠,五爷又不是郎中,你给他说又有什么用?你这个小丫头,去,再给五爷续杯茶去。”
阿眠答应了一声,往外走去。
吴老狗笑道:“这个小丫头心倒挺实的。我说,”他看着霍仙姑,神色一怔,“要不请十二先生来看看。这不能再天天这样下去了。”
阿眠还没走多远,听到吴老狗的话,又笑着跑回来,“五爷,您说的对,您赶紧好好劝劝姑娘,我劝她找十二先生来看看,她还把我训一顿,五爷,姑娘素来听您的话,您劝劝她。”
霍仙姑瞪她一眼,佯怒道:“还不快去倒茶,嚼什么舌根呢。”
阿眠吐吐舌头,一溜烟的跑去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