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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王府内,春光旖旎。郑姝懿端坐于雕花窗棂之下,手中轻抚着温热的茶盏。她的对面,永宁郡主眉宇间带着几分忧虑,轻声细语道:“靖王那边,可还风平浪静?”
郑姝懿微微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苦涩与释然,“暂且未有波澜,靖王此人,确是能屈能伸,其隐忍之深,令人叹服。”
“叶太妃这枚精心布置的棋子,未能如愿搅动风云,确是遗憾。”永宁郡主轻叹,语气中不乏惋惜。
郑姝懿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父皇心中明镜高悬,他此举,不过是以叶太妃为饵,意在磨砺阿衍,更欲借此削弱其羽翼。”
“先帝之心,既盼阿衍能成一代明君,又恐其锋芒过露,难以驾驭。”
言及此处,郑姝懿的神色不由凝重了几分,眉宇间浮现出一抹忧虑,“我最为担忧的,是琛儿。他自幼聪慧,却也最易受父皇影响,帝王之术的熏陶,我怕他会迷失了本心。”
永宁郡主闻言,轻轻拍了拍郑姝懿的手背,以示宽慰:“姝懿,琛儿生而龙章凤姿,他日必成大器。即便他真的走上了先帝的老路,那也是天命所归,非人力所能扭转。”
“我自己的骨肉,我怕今后隔了千山万水,难以触及。”郑姝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帝王之路,孤独而漫长,我怕有一天,连我这做母亲的,都看不透他了。”
永宁郡主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哀愁,“帝王之心,深邃如海,难以揣度。琛儿是你的儿子,但他更是这片江山的守护者,那份责任与重担,终将让他成长为无人能及的帝王。那一天,迟早会来。”
时光荏苒,转眼间,三年光阴匆匆而过。
这一日,皇城之内,金鼓齐鸣,萧憬琛正式下旨,追封生父萧御衍为帝,尊称皇考,一场持续了数载的权谋之争,终以他的胜利落下帷幕。朝堂之上,风云变幻,萧憬琛以雷霆手段,彻底清洗旧弊,昔日拥立者皆得封赏,而反对之声,则一一被平息。
短短三年,萧憬琛便掌控了朝堂。就连郑宴,也为之惊叹,心中暗叹此子手段之高明,城府之深沉。
这日,萧憬琛设宴款待勋国公府与荣国公府等重臣,席间觥筹交错,笑语盈盈,一派盛世繁华之景。
辰王府内,春日的暖阳懒散地洒在青石小径上,御前公公立于院中,衣袂轻扬,缓缓道来:“奉陛下之命,特来恭请太后入宫。”
窗棂之外,春色满园,郑姝懿与永宁郡主对坐,二人身影被柔和的光线拉长,映在细腻如绸的窗纸上。永宁郡主的目光穿过院中景致,落在那公公身上,轻叹一声:“琛儿心意已决,派人来请你,你当真要拒之门外吗?”
郑姝懿指尖轻抚过窗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她轻轻摇头,声音细若游丝:“即便去了,也不知该如何面对。”
“世事如棋,终有落子之时。”永宁郡主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劝慰,“想来用不了几日,琛儿便会下旨,正式册封你为太后。你是他的生母,这本该就是你的。”
郑姝懿苦笑,“你知我心性淡泊,我不想回到皇宫。”
“有些宿命,纵是万般不愿,亦需坦然面对。”永宁郡主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超脱。
郑姝懿闭目沉思,良久,方缓缓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坚定:“也罢,终究是要面对的。”
随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郑姝懿与永宁郡主带着孩子们,踏上了前往皇宫的路途。瑶光殿内,萧憬琛身着龙袍,英姿勃发,身旁宇文翎温婉如水,二人并肩而立,静待着郑姝懿的到来。一见郑姝懿踏入殿门,萧憬琛即刻上前,行以大礼:“儿臣拜见母后。”
郑姝懿淡然而笑,伸手轻扶:“快起来。”
宇文翎适时上前,推着儿子萧铭洲,小家伙粉雕玉琢,一脸纯真,奶声奶气地道:“孙儿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万福金安。”
郑姝懿蹲下身,慈爱地抚摸着萧铭洲的发顶,眼中满是柔情:“洲儿真乖,祖母心中甚慰。”
宴席上,觥筹交错间,各人心思各异,气氛微妙而复杂。宴毕,萧憬琛陪着郑姝懿步入御花园,花香袭人,春意盎然。
“母后,今儿就留在宫里吧!儿臣已命人将寿康宫收拾出来,也好让儿臣略尽孝心,母后也该颐养天年了。”萧憬琛言辞恳切。
郑姝懿望着眼前这个已成长为一代帝王的儿子,心中五味杂陈:“琛儿,你了解母亲,这宫中的繁华与束缚,早已不是母亲所愿。”
“母后,父皇已得追封,儿臣明日便昭告天下,册封您为太后,这是您应得的荣耀。”萧憬琛语气坚定,却难掩一丝急切。
郑姝懿轻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释然与淡然:“太后之名,于我而言,不过浮云。母亲所求,唯愿安宁二字。”
“母后可是怨恨儿臣?认为儿臣手段狠辣,利用了父皇,以此来拉拢朝臣,掌控朝堂?”萧憬琛的语气中透露出几分不安。
郑姝懿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抹温柔:“你是帝王,帝王权书本就是你用以制衡群臣的手段。母亲从来没有怨恨过你。”
“可母后为何不愿做太后?”
“你坐上皇位,短短三年便掌控了朝堂,令群臣瞠目结舌。你没有辜负先帝对你的期望,也许你生来就该是皇帝。可琛儿,这宫中岁月,太过漫长与沉重,母亲累了,想要寻一片属于自己的宁静之地。”
萧憬琛的目光坚定而温柔,他缓缓踏前一步,“母亲,留在宫里吧!儿臣自幼便不在母亲身边,比起灼华他们陪伴您的时日太少了。儿臣恳请母亲,给儿臣一个机会,让儿臣好好陪伴您,可好?”
郑姝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一抹无奈的叹息。或许她终其一生,都注定逃脱不了这座皇宫,无力挣脱,亦不愿再挣。她轻轻点头,那动作里藏着太多未言的哀愁与释然:“好!”
“儿臣多谢母亲。”
次日清晨,早朝上,萧憬琛的声音响彻大殿,庄重而庄严:“朕今日宣布,册封生母郑氏为太后,享万民敬仰;另,封朕之弟憬城为辰王,慎宁郡主加封慎宁长公主,朝华郡主为朝华公主,以彰皇家恩泽。”
岁月流转,大梁在萧憬琛的治理下,愈发繁荣昌盛,百姓生活安乐,对他赞颂之声不绝于耳。然而,平静之下暗流涌动,权力的争斗从未停歇。
一日,夜雨滂沱,雷声轰鸣,似乎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宣阳公主在野心与绝望的驱使下,联合靖王,悄然发动了政变。皇宫之内,血花飞溅,哀鸿遍野,又一场权力的洗牌悄然上演。
而在宣阳公主府内,灯火昏黄,映照着她孤注一掷的身影。她坐立不安,等待着胜利的捷报,却未曾料到,等来的竟是宇文隆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庞。宇文隆的出现,如同判决的钟声,宣告了她的失败。
“宇文隆,你怎会来此?”宣阳公主的声音中既有不甘也有绝望,“是他派你来取我性命的吗?”
宇文隆的眼神复杂,既有怜悯也有不解:“你为何,还是走到了今日这一步?安安分分的做你的宣阳大长公主不好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为何非要如此?”
宣阳公主嘶吼,“这都是你们逼我的,只有权力在手,我才能得到我想要的。”
宇文隆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即便你得到了无上权力,可你所期盼的人,都回不来了。”
“那又如何?我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