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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流月微怔,转头一看,有些讶然。
却见一个身着霜色华衣、外披浅橘色纱衣的美艳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旁,正脸色不善地看着不远处的陈佑宇一众人。
这女子还算是个熟人,竟是先前在娼妓谋杀案中差点被杀害了的沈家三姑娘——沈芙!
那回,苏流月和京兆府的人及时赶到,把她从凶犯手中救了下来。
那之后,她销声匿迹了很长一段时间,虽然京兆府的人帮她隐瞒了所有事情,除了那天涉及到了案子中的人,再没有人知晓她曾和一个残忍杀害了好几个女子的外男幽会,但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心里定是会产生不小的阴影。
似乎察觉到了苏流月的视线,沈芙暗暗地咬了咬唇,脸上掠过一抹窘迫,却还是紧紧地看着陈佑宇,道:“昨天,吃了糕点的人不止我,还有我家里的许多人,我们不但一点事都没有,还都觉得苏三姑娘家的糕点味道很好,因此,我今天才会再次过来购买!”
紧跟在她身旁的也是一个熟人,沈芙的未婚夫——魏家二郎魏无言。
他一直在偷偷地看苏流月,但没说什么。
陈佑宇没想到竟还会有人敢出来跟他作对,脸色微微涨红道:“你是谁?你的意思是本世子在骗人了?!你没有吃坏肚子,本世子吃坏了不行?”
沈芙自小就受欢迎,各种男人见过不少,这种嚣张跋扈又仗势欺人的更是没少见,顿时冷笑一声,走前一把抬了抬下巴道:“我父亲乃是当朝龙虎大将军、平西侯沈腾跃,我是沈家的嫡出三姑娘,这身份,足够跟高高在上的陈世子说话了吧?
方才苏三姑娘说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算陈世子昨天当真吃坏了肚子,并坚定地认为这件事跟苏三姑娘店里的糕点有关,也不是你随意到别人店里搞破坏的理由!陈世子该去的,是京兆府!”
陈佑宇闻言,脸色快速地掠过一抹讥讽,嗤笑一声道:“我还道是谁,却原来是前朝遗留下来的一群窝囊废、墙头草……”
他话音未落,周围的气氛便明显地起了变化。
好些人突然就走了出来,表情隐忍地瞪着陈佑宇,“原本这件事,我等并不想插手,但陈世子这般说,可就太过分了!”
“沈将军是前朝的将军没错,但前朝后期昏庸无能,沈将军以及前朝许多有识之士,都是看清了前朝的真面目,希望还给天下百姓一个大平盛世,才毅然决然投奔了圣上!我们对圣上的心,天地为证,日月可鉴!”
“没错,而且当初前朝宫里的皇族以及一众余孽想跑,正是沈将军当机立断,召集人手把整个皇宫包围了起来,才阻断了他们逃跑的步伐,等到了圣上带兵进入京城!”
却见走出来的,大多都是些身着锦衣、看着便气度不凡的男女。
满一芳的名气逐渐起来后,除了普通百姓,也有许多官宦人家慕名而来。
这些排队的人里,有那么一两个前朝过来的臣子或其家眷,再正常不过了。
一直没说话的魏无言甚至一脸讶异地看着方才说话的一个身着白色襕衫、两鬓已是发白的高瘦老者,“古祭酒!您……您怎么也在这里!”
原本见到这么多人出来反驳他脸色不善的陈佑宇闻言,脸色更是难看了。
那个老者转头,朝魏无言淡淡一笑道:“人老喽,家里人管束得严,平日里想吃点甜食都难,好不容易瞒着他们偷跑出来,想尝尝最近风靡全京城的麻薯和脆皮小蛋糕,却哪里会想到,竟是遇见了这样一件事。”
说着,他看了看苏流月,走上前给苏流月作了个揖,道:“姑娘就是苏三姑娘吧?久闻苏三姑娘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苏流月连忙避让了开去,给古祭酒行了个礼道:“古祭酒乃是世间闻名的大儒,亦是受人尊敬的长辈,该是小女给古祭酒行礼才是。”
古祭酒站直了身子,看着她哈哈一笑,也没和她争论这个问题,道:“方才真是不好意思了,老夫是偷跑出来的,本不想随随便便地泄露身份。
只是,听到一些对我朝不利的言论,老夫却是再也无法做缩头乌龟了。”
说着,眼中的温和已是演变成了严肃凛然,转头看向一脸暗沉的陈佑宇,淡声道:“陈世子乃是当今皇后娘娘的亲侄儿,也代表着陈家的态度,一举一动更是要谨言慎行才对。”
陈佑宇猛地瞪了瞪眼眸,他哪一句话说错了!
那些前朝的墙头草,话说得好听,归根结底还不是为了保全自家!
按他的说法,姑父登上皇位后就该把这些墙头草通通杀了!把朝廷上的人都换成他们的人才对!
他暗暗咬了咬牙,眼见着又要喷粪,一个黑色身影却突然彷如一阵风般席卷而来,狠狠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把他直接打翻在了地上。
众人一下子都懵了。
一直没说话的珍宁郡主更是尖叫一声。
陈佑宇倏然回过神来,捂着一下子肿得老高的脸颊一脸震惊地朝打他的人瞪去,“是哪个不长眼的竟敢打本世子……”
然而,他话没说完,不远处就传来一个仿佛夹杂着冰渣的悦耳嗓音,“风扬,继续打!这等脑子不清楚的混账,打死了刚好清理门户!”
苏流月猛地回头,有些意外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了回来的俊挺男人。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陈佑宇身上的气焰就像一下子被泼了一盆冰水,霎时烟消云散,一双眼睛仿佛快要瞪出来一般看着周云克,“表……表哥?你……你怎么在这里……”
他明明打听过,表哥今日一直待在东宫,才过来的!
周云克却没有搭理他,忽地厉声道:“风扬,还不动手?要我亲自动手不成!”
风扬连忙应了一声,“是!”
一边说,一边紧了紧拳头,就大步朝还躺在地上的陈佑宇而去。
只是,没走两步,一个淡黄色的身影就猛地挡在了他面前,珍宁郡主陈诗雅一脸慌张愤怒地大声道:“不许!表哥,你凭什么打佑宇!明明……明明一切都是那两个女人的错!佑宇也不过是被她们气到了,才会说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