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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少尹的眼眸微微睁大,万万没想到,太子妃娘娘竟然仅从他说出来的这些情报中,就把他没有明确说明的情报都猜出来了!
他先前在别的地方任县令,破了许多疑难杂案,当地百姓更是给他起了“杨神探”这样的美名。
后来,太子殿下在回京途中特意绕路去了他就任的县城,说是因为听闻了他的事迹,特意来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配得上杨神探这样的美名的能力时,他心底里是无比自豪的。
却没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面前的女子轻而易举就把他原本有些飘的心按下去了。
他无比钦佩地道:“对,死去那几个孩子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用极好的料子制成的,而且,大小都一样,瞧衣服缝制的针脚,应该是同一个人制成的。”
苏流月点了点头,道:“这般,我们再回到方才的那个问题——如果凶犯针对的都是家世好的孩子,你们觉得他是在新京城里四处游荡,寻找自己的猎物,还是……那些猎物本就是他自己引诱出来的?”
众人一怔,不禁互相对望了一眼。
因为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贪玩偷跑出去,实在太常见了,所以,他们完全没往他们是被引诱出去的这一点去想!
路由轻吸一口气,忍不住道:“可是,我们问过在那些孩子身边服侍的人,他们都说,那些孩子在偷跑出去前,看起来都没有什么异样,甚至没有一点要偷跑的模样……”
“都说了是偷跑出去了,他们怎么会跟身边的人说呢?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已是十分聪慧,有自己的想法和心思,要想隐瞒自己心底里的真实想法不让别人察觉到,并不是一件难事。”
苏流月道:“失踪的这四个孩子,其中尤家和洪家的孩子都个性顽劣,他们因为贪玩偷跑出去还能理解,但卫家和孙家的孩子,一个乖巧一个内向,你说他们因为贪玩偷跑出去,他们家里人只怕也难以置信。”
路由一脸怔然。
对啊,孙家的孩子便算了,他在偷跑出去前刚被自己爹狠狠打了一顿,还有跑出去的理由。
卫家的孩子又为什么突然偷跑出去?
卫家的人说起这件事时,也是很难以置信,一直说那孩子明明平日里乖得很,怎么突然就贪玩起来了。
只是大家都默认了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贪玩是天性,又有尤家和洪家两个孩子的前车之鉴,才没有往深入去想。
“可是……”
冯大力不禁呐呐道:“如果他们是被凶犯引诱出去的,凶犯又是用什么引诱他们的?”
他们也不是给一颗糖就会乖乖跟着凶犯走的年龄了啊!
苏流月摇了摇头,道:“这一点,就要问问他们身边的人才知道了。”
说着,她利落站了起来,道:“杨少尹,你们等我片刻,我去换身便于行动的衣服,便和你们去走访这几个受害者的家。
你们一会儿应该都有空吧?”
时间紧迫,他们这几天最主要的工作便是查这个案子,怎么可能没空!
杨少尹只是没想到,太子妃娘娘的行动力这么强,这还在归宁中呢,就说去查案便去了。
他们今日过来,原本只是想问问太子妃娘娘对这个案子的看法。
杨少尹有些尴尬地看了苏流月身旁的男人一眼,轻咳一声道:“下官自是有空的,就是……太子妃娘娘现在跟我们离开,可方便?”
苏流月想也没想便道:“当然方便!”
话音刚落,便突然想到了什么,顿了顿,看向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男人,暗暗压了压心底里那微弱的负罪感和窘迫,扬起一个笑容道:“一切都是为了查案,殿下应是不会介意我现在离开吧?”
周云克好笑地摇了摇头,还以为她彻底忘记他了。
这般归宁到一半就把夫君丢下的女子,天底下也就她一个了罢。
他抬眸看着她的眼睛,道:“你该问,你大舅和大舅母他们介不介意。”
苏流月立刻扬了扬眉,道:“他们自是不介意的,既然如此,我去换衣服了。”
说着,给一脸无奈但显然已是习以为常的薛家众人行了个礼,便下去了。
杨少尹几人倒是不好意思得紧,虽然薛家众人和太子殿下没说什么,但也是因为他们的到来,才让太子妃娘娘好好的归宁日变了味道,杨少尹连忙又轻咳一声,带着路由他们给周云克和薛家众人行了个礼,道:“既然如此,杨某便不叨扰各位了,杨某这就去门外等候娘娘。”
说完,带着路由他们就出去了。
他们的身影刚离开,薛成义就一脸无奈地看向周云克,“让殿下见笑了,流月从以前就这样,一遇到案子的事情便什么都忘了,下官还以为,她成了婚后,性子会更沉稳一些。”
周云克嘴角含笑,道:“这一点,我自是知道的,毕竟当初,流月是因为我才走上了这条路,她这回说到底,也是为了替京兆府查案,我才要不好意思才是。
而且……”
他顿了顿,道:“查案时的她,看起来更快乐,也更有光芒,若她喜欢这件事,我自是会尽我所能让她发挥自己的才能。”
薛成义一愣,忍不住举起手里的茶盏,感慨道:“殿下能这般包容流月,是流月上辈子修来的福分,看到流月有了一个这么好的归宿,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心里也高兴。”
说完,一仰头,就把茶盏里的茶都喝了。
周云克也举起茶盏回敬薛成义,淡笑着道:“能娶流月为妻,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才对。”
薛成义心里不禁更是感动了,暗暗后悔自己之前竟然因为伍将军的事就对太子殿下这般有意见,实在是没眼光啊!
薛文津却突然道:“殿下,不知道是不是小人的错觉,如今朝堂上,新旧朝权贵的关系越发恶劣,小人总觉得,这个发展有些不对劲,就像……暗地里有双无形的手,在催化这两者间的矛盾一般……”
明明大庆刚刚建立之时,新旧朝权贵间尚能和平共处,便是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会摆在明面上。
周云克看了他一眼,默了默,突然沉声道:“不是错觉。”
薛文津一怔。
听殿下的语气,莫非他已是查到了什么?!
周云克又静默了片刻,才道:“其实有件事,至今为止,连流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