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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风助火势 火助风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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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吃妖怪,不吃……”

怒吼化作回音在溶洞内回荡,久久不息,徐子麟脸上爬满了文字,消不掉抹不去的字迹直往肉里钻,如蚀骨之蚁附着在身痛痒难耐,双手死命的抓,直到道道血痕纵横交错,却难抹似纹身般的字迹。

“无用,天书已决挣扎无非徒劳,劝汝莫枉费心机。”

书中仙子莲步轻摇走上石案,放下手中缯帛平铺石案,动作甚是细致生怕是磕着碰着,直等帛书完好的回归原样,才轻吐一口浊气,压根不曾正眼瞧过一眼子麟,置若罔闻。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徐子麟痛苦的嘶吼。

书中仙子眼角余光看了一眼,并未答话,缓步走下案阶立在子麟面前,眼眸半开半阖,眼中闪烁精光,抬手一招子麟似牵线木偶立起身子,无论他如何挣扎、如何反抗,一切皆是徒劳。

“汝该去了。”

一言出,书中仙子随手一挥,狂风突起,徐子麟腾云驾雾翻转的不见踪迹。

……

天公祠堂,徐赣坐在太师椅上品茗,端着一盏茶凉了也不自知,更是不知茶中滋味,心神全情投入在祠堂里悬浮着的画中,不时的瞄上一眼,坐立不安如坐针毡。

身畔坐有一人,面色蜡黄似久病初愈,坐於轮椅行动多有不便,时值二月天身穿青缎小棉袄,头戴瓜皮帽子,椅子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棉絮,严严实实的裹着脚踝像是在过寒冬三九天,颈脖子缩在衣领里只露出半张脸面。

“咳咳,爹,你也别太过担心,子麟这孩子应无大碍。”

徐天赐每念一句便咳嗽一声,短短的只字片语对他而言何其艰难,像是非要把肺给咳出来才会好受些。

徐赣放下手中茶盏,伸手轻拍徐天赐的手背,道:“儿啊!但愿如此,待会出去我再给你配一剂药,或许能让你好点。”

徐天赐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强颜欢笑道:“爹,孩儿这病不碍事都是老毛病了,吃一剂和不吃也无差别,您就别替我操心了。”

徐赣欲言又止,伸手轻拍了拍他的手背,默默无言。

悬浮半空中的水墨丹青徒然动了,转眼组成一幅天干地支阴阳双鱼图,图不停的转动,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地支”向外倒转,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天干”向内旋转,阴阳双鱼一黑一白阵开启,金光一闪吐出一个人来。

子麟出现在了祠堂之上。

徐赣和徐天赐对望了一眼,彼此眼中各是看出了惊讶,异口同声的叫道:“这么快?”

徐子麟状若疯魔不停的在地上打滚,双手浑身乱抓瞎挠,好似身上有千百条毒虫,奇痒难忍。

“麟儿,麟儿你怎么了”

徐赣关心则乱冲上前去制止,不想子麟像是疯了一样手脚不停,嘴里发出连串呜咽道:“痒,痒啊!全身都痒,好痒啊!好痛。”

徐天赐闻言脑袋嗡嗡作响仿佛天旋地转,勉强支撑着椅背立起身子,双肘关节一软又掉了下去坐回轮椅,指尖止不住的狂颤,喃喃自语道:“莫非也於我一样,天啊!”

徐赣不是没听见而是不敢听,急的眼泪唰唰的往外涌,老泪纵横,急急忙忙扶起子麟入怀,双手扯开衣领,定睛一看,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汩汩黑气犹如实质附着肌肤之上,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麟儿,麟儿快告诉爷爷,你看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徐赣嘶声厉喝,嗓音中带着破音也不自知,歇斯底里。

徐子麟勉强睁开一丝眼缝,伸出颤巍巍的手指,嘴里喃喃道:“吃,妖怪,她要我吃妖怪。”

“吃妖怪?你口中的她是谁,她为何要你吃妖怪,麟儿,麟儿”徐赣狂叫道,但他得不到答案,徐子麟痛痒的昏厥了过去。

“来,来人啊!快来人啊!”徐赣放声大喝,声震祠堂。

……

无徵村有一处偏僻的院落,院落不大却处于村子中心,分前院和后院之别,前院铺满大大小小的药斗子琳琅满目,浓厚的药草味厚重的化解不开,踏过前院来到后院厨房,浓浓的火气铺面而来。

“快,快啊!大家可等着呢!”

厨房门口传来一声大喝,急急奔来一青年人扯着嗓子大叫,此时正值二月天,似乎对他而言并不寒冷,上身只穿一件露袖的小白褂,下身只套薄布单裤像是在过三伏天,红光满面额头微微见汗。

“催,死命的催,这药不要时间熬啊!火候不到哪里来得药效,我可比你还急。”

厨房内一女孩拼命得对着炉火扇扇子,火力旺盛,烟熏火燎,火炉上的药罐冒气寥寥青烟,看样子还需多个时辰方能煎好,可青年人是等不急了,冲入内厨伸手探入旺盛的火焰之中,抓着药罐双柄,喝道:“我来再给你加把火,你可劲的扇。”

女孩瞪了一眼,道:“知道了,你可得掌握着火候,否则要是搞砸了看你爹怎么收拾你。”

“费什么话,这不是急吗!”

女孩也不再多言,从炉灶旁边抽出一叠蒲扇,随手向空中一抛扇子像落叶缤纷般落下,女孩浑身一抖,神乎其技长出手臂无数,一手接着一把扇子对准炉火一顿猛扇,火焰顺势席卷而起。

青年人双手紧握药柄,身上白褂裤子着火也不去理会,一双眼睛盯着药罐,一刻不松开,直等火焰将他双臂完全吞噬。

“怎样火力够不够旺?”

多臂女孩活像个八爪鱼似的,扇风之际也不忘给自己摸去额头汗珠子,熊熊烈焰把她的脸映的一片通红,烟灰跟着附着在了脸上,眨眼间变了个大花脸。

“不够,才这点火药罐都没焐热,没吃饭啊!”青年人劈头盖脸的吆喝一句。

多臂女孩像是恼了,对他急翻个白眼,恼怒的道:“好,嫌不够是吧?我就让你火个够,风来。”

女孩忽然站起了身子,展开似千手观音一般的手臂翩翩起舞,说是起舞倒还不如说是转陀螺更为恰当,双脚身子翻飞不停旋转,未有过片刻停歇,手中的蒲扇都出现了残影,令人眼花缭乱。

风助火势,火助风势,强风吹在青年脸上,脸皮荡起层层波纹,他非但不感觉难受好像很是受用,迎着风大喝道:“这才像个样。”

狂风不仅吹得灶台内的篝火,也将整个厨房翻了个遍,木勺子、筷子、碟子、盘子也跟着在疾风中劲舞,屋子里翻了天,天翻地覆。

青年人眼珠子跟着漂浮空中的零碎转动,转了两圈,突然大喝一声:“停。”

多臂女孩根本停不住脚步,像是喝醉了酒一样脚下虚浮,摔倒在地,她一停下四周的零碎物件也跟着停了,“乒乒乓乓”的摔了一地,一片狼藉。

“得了,药好了”青年人唱了一声诺,端起药罐子便跑,跑出厨房之时还不忘取个干净的瓷碗,玩杂技般的顶在头上,一路小跑的往后院里赶。

后院门口来了不少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举父和狰娘位列前排,后面是三个贪酒的老儿,接下来的中年、青年人各是来了不少,大家伙围在后院内翘首以盼。

“让一下,让一下,药来喽!”

青年人耍宝似的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直冲到后院门口才停了脚,举父取了青年头上瓷碗,顺着药罐倒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药气扑鼻散发着浓郁的芬芳。

狰娘接过了手,端着药跨过门槛走了进去,身后的人都围了上来,探着头向里头张望。

“狰娘把举父一起叫进来吧!其它的人该散还是散了。”

郎中白泽迎了出来,接过药碗晃了晃浓郁的汤药呈琥珀色,晶莹剔透。

狰娘答应了喊一嗓子道:“大家还是散了吧!有什么事晚点会通知,怎么都不动,是不是要老娘再说上一遍。”

霸气侧漏的狰娘,嗓子一开犹如河东狮吼,围着的人们立作鸟兽散,只有举父一人留下,随着狰娘走了进去。

卧室内药气味很重,重得好比每个人的心情一样,沉甸甸的能滴出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