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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文恭和吴用等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发起对太原府的进攻。
似太原府这样的大城,本应该是在外围设置数道防线、层层布防的,实际上大宋朝廷在河东路的禁军也是这么设置的。
但奈何两次北伐抽调河东精兵,童贯又从河北路西逃,却将太原府的防务彻底给破坏了。
张孝纯在城内组织防守,顿时就发现了一个大问题:太原府城内的军队,来源相当复杂。有原本河东路的禁军,有被击溃后部分整编的厢军,有地方官员组织来的民兵,还有河北路西逃而来的边军,少量常胜军残部,少量西军残部,甚至还有一支从河北西路派往雄州的相州兵。
等等,相州兵是怎么回事?
张孝纯于是特意去见了这支相州兵,人数不足二百人,比西军残部少,但是比常胜军残部略多。
一问才得知,原来刘延庆二次北伐领大军北上时,相州兵被派往雄州方向,负责粮草押运,结果还没来得及返回,梁山北伐,切断了相州兵的归路,就此留在雄州,其间多有士兵逃亡,最后只剩下这么点儿人了。
士兵少,带队的军官职位不高,故而这些相州兵被派往榆次县就食,等到常胜军被近乎全歼后,童贯仓皇之间,召各路兵马回守太原府,相州兵便又返了回来。
张孝纯叹息了一番,便吩咐拨付给相州兵一些粮食,实在是这些相州兵,跟乞丐几乎没什么区别,看到领队的提辖官激动得快要哭出来了,张孝纯心里也不好受。
城内转了一圈,张孝纯发现,愿意听从他这个太原知府的军队,就只有一部分周边县城赶来的民兵,以及总共不到六百人的西军和相州兵残部。
这些兵力想要守城,自然不够看,他便打算去劝说童贯,只要守住城池,并发信求援,太原府城不是那么容易攻下的。
但童贯又搞了个骚操作,由于蔡攸当街翻脸,与他大吵大闹了一番,童贯看这太原府城内的众官员,只觉得每一个都不可靠,怀疑每个人都想拿了他的人头出城去向梁山大军请功。
听闻张孝纯调查城内诸军,童贯顿时大怒,心道这厮是要卖了自己不成?于是张孝纯刚回到府衙,打算向童贯进言,却迎来了童贯派来的一名虞侯官,领着十名官兵。
张孝纯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软禁了起来,童贯接手了太原府防务,由于他的亲信将领几乎损失殆尽,而城内兵力最盛的,自然是被王禀舍弃不用的河东禁军,童贯便设宴款待河东禁军众将。
好一番安抚之后,太原府城的防务总算是有了点儿正规的样子。
唯一可惜的是,张孝纯此前下令关闭城内,隔绝内外,吴用派到太原府城的探子,已经没办法第一时间将消息送出。
梁山军是有信鸽的,但信鸽只能在固定两点来回传递消息,似吴用这样随大军出动,地点一直在移动,也没办法收到最及时的情报。
于是城外的史文恭、吴用就此错过了攻城的大好机会。
只不过这个机会就是摆在两人面前,吴用大约也不会去用的。史文恭所部连番大战,士卒、战马都需要休养,梁山在河东路仅仅占据了平定军和辽州两处,大军所用粮草,都不得不通过井陉运送而来。
所以吴用将雷横放在了平定军,实在是井陉对眼下的梁山而言太重要了。
与崔野一样,雷横在平定军除了扫清道路、护卫辎重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剿匪。
童贯西逃太原府,大量河北乱兵沿途逃亡,就此形成无数的小股土匪作乱民间,好在梁山军追来的快,这些小股土匪没时间联合起来,这让雷横剿匪的压力并没有崔野那么大。
“张太守!”雷横在固关迎着一行人,心中很是欢喜。
平定军周边的匪乱已经被大致平定,毕竟都是朝廷曾经的边军,还有些军纪可言,雷横同样“剿抚结合”,许诺这些沦为土匪的前朝廷官兵,只要投降,就放他们各自返回家乡。
得益于梁山一贯还不错的口碑,大部分官兵纷纷投降,在固关附近集合后,每隔一段时间,崔野就会领兵来接走一批,将他们遣返回河北家乡。
剩余一小部分土匪,也被雷横驱赶,然后就上报本处匪乱大致已平。这却不是雷横故意如此,一小股十来个土匪,往山间随便找个山洞一藏,除非派上千过万人犁地一般搜寻,否则真没办法彻底清剿的。
只要将土匪驱逐远离了官道,雷横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他口中的张太守,就是此前登州黄县县令、后转任蓬莱县令的张柬,在任两年多,还没干满一届,就被王伦调到了河东路,权知平定军事。
王伦并不想搞这样的“超擢”,但征东大将军府可以通过“吏员考试”选拔小吏,却没办法通过科举考试选拔官员,梁山与朝廷互相搞舆论战,朝廷抨击梁山最多的,就是居然允许小吏成为官,这不是对正经进士的一种侮辱么?
所以王伦只能以大将军府的名义颁布“招贤令”,凡认为自己有一技之长的,都可以到各地州县官府自请,官府出具证明和路费,由大将军府下属各曹组织考试,通过后录取任用。
若有没什么本事、只靠着一张嘴招摇撞骗的,刑曹盯得紧,一旦查出,先打一顿,然后丢到矿山当苦力。
这样挑选出来的人才,起步实际上都是吏和佐官,在这些人才成长起来之前,梁山仍旧缺乏富有经验的治民官。
而在蓬莱县做得还不错的张柬,就这么升了官,之所以是“权知”,王伦打算看他在平定军的表现,若是做得不错,那就转任太原知府。
雷横欢喜的是,张柬来了,接手平定军的事务,他就可以领兵与太原府城外的大军会合了。
“雷校尉!”张柬谦和地拱手回礼,指着身后的车队说:“大都督府派了一支车队跟随,还请校尉护送至太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