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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不在车上了,身上盖着被子,手上插着针管,正挂着吊瓶输着液,右手手指也被包扎好了。
我打量着四周,并没有人,但是意外的很干净,阳光从窗户照了进来,到处都是白色的,对面墙上还挂着一幅风景画,旁边柜子上还有一束花和一盆水果,我在花上深吸了一口气,是真花,虽然没见过,但是挺香的。
我正想拿个苹果,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马道长在哪,我得找到他,他可不能出事啊,不然我得内疚一辈子,我生疏地将插在手臂上的针头插了出来,也顾不上留血,跌跌撞撞向门口走去。
还未到门口,门却突然被拉开了,一个身着白色护士服的女人拿着个托盘走了进来,看到我站在房间中间,她急忙说道:“你怎么下床了,你现在很虚弱,需要休息。”
“有没有看见一个老头?穿的和我差不多,干瘦干瘦的,还有一撮白胡子。”我急忙问道。
“是有一位老先生,和你一起被送来的,但他看起来比你严重多了,现在还在昏迷,要等进一步检查才行,现在他在另一个病房。”
“能带我去下吗,他是我师父,是我很重要的人。”我情绪有点激动。
“那你现在走得动吗,你现在很虚弱…”
“我可以,带我过去吧。”我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
“那好吧,你师父在另一边的病房里,也不远,这个点应该已经醒过来了。”
我跟着护士走出了病房,这是我第一次到这样的医院里,走廊人很多,但也被不吵闹,有些人坐在轮椅上,后面应该是亲属吧,在推着他走,我突然有点想家了,我爸妈可能以为我还在道观里呢,哪里能想到,一个11岁的小屁孩现在要承担如此大的压力。
跟着护士走到了走廊尽头,她推开了一扇门,走了进去,我也跟着进了房间,房间整体布局和我那个房间一样,只是多了很多人,都是穿着白大褂的,在人群中间的床上,他们是医生,这白大褂和赤脚医生的有点相似,马道长躺在上面,此时的他,被换了一套蓝白条纹的衣服,左臂被扎了一根针,正在输液,胸口处延伸出几根管子,直通旁边的大头显示机器,屏幕上一条绿线正有规律地上下起伏,马道长还没有醒过来,脸上戴着呼吸机。
我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力气在那一刻用完了似的,一下子就跪倒在他的病床前,那个护士忙过去扶我,几个在讨论的医生也吓了一跳。
我被扶起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其中一个医生对那护士问道:“怎么回事,这孩子是谁啊。”
“这孩子是这位老先生的徒弟,他坚持要过来。”护士应道。
那名中年医生随后开始打量起了我,并对我说道:“孩子,你先回去,你师父的病情我们正在讨论治疗方法。”
“能不能告诉我,我师父他得了什么病。”
“你师父…嗯,肺上长了个瘤,手术切除就好了。”
虽然见过的人不多,但我一眼就看出了医生没有对我说实话,我也没再深问。
“我能留下照顾他吗?”
“你先回去吧,有情况我会告诉你的,小然,把他带回去。”
“好”护士得到医生的示意,扶着我离开了房间。
“小然姐姐,我师父会没事的吧?”我担心得问道。
“会没事的。”
得到的总是肯定的答复。
后来我问了她很多,年轻女孩子总是喜欢听好话的,每天也都是小然姐姐来给我送吃的,一起聊了很多,一来二去也就有点熟路了起来。
原来昨天是那个年轻男人送我们来的医院,他先预交的一大笔费用,并且早一点的时候还来看过我,中途可能有事离开了。
其间我也问起了马道长的病情,她总是打着哈哈搪塞过去。
醒来以后,我的心里一直不安,我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就我走去马道长病房的路上,就已经看见好几个灵体了,都是一些刚刚去世的人的魂魄,还停留在死亡之地,不久便会散去,走廊里徘徊着亲属的哭泣声,伴随而来的是一股股阴冷的风,虽然是夏天,但我还是感到背后有阵阵的冷意。
魂魄在白天其实也可以出现的,稍微照一下太阳也没关系,只是不要呆在阳光直射的地方太久就没问题,不然身上的阴气会被太阳纯阳之气所消耗,直到魂飞魄散。
就这样过了两天,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小然姐姐突然来告诉我,我师父要做手术了,让我过去,做手术的地方离病房还是有点距离的,一路上,小然姐姐终于对我说了实话,马道长患有严重的肺癌,压迫了气管,他其实说话都疼,在之前却还天天出门找活。
听着她的讲述,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呼吸也变得急促,并且加快了脚步。
没多久我们就到了另一栋大楼,乘电梯上了五楼,其间我们没有再说过一句话,我的心口像压着一块巨石,每次呼吸都像是竭尽全力,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马道长被安置在一个更大的病房内,此时他已经醒了,一进门看见他我就嚎啕大哭了起来,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怎么也停不下来。
从旁边医生那得知马道长现在已经说不了话了,呼吸都十分得艰难,他用那干瘦的手抚摸着我的头,没有言语,但是他的眼睛已经告诉了我一切。
他可能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拼命地存钱,他知道每次用道法都是在透支他那不可再生的生命力,还是不间断地下山。
我看向医生,问他手术之后就会好吗,医生久久不语,踱步良久。
直到医生告诉我,手术的成功率只有不到5的时候,我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沉默不语,只是抓着马道长干瘦粗糙的手流泪,我不知道怎么办,此时的我感到非常无助。
小然姐姐看着跪在床边哭泣的我,也陷入了悲伤,蹲下身轻抚着我的背。
不久,几个医生护士进入了房间,在床中间位置按了一会,就准备将病床从房间里推出去。
那会我不是很懂,看着小然姐姐,她对我说道:“他们拉你师父去手术,现在做手术还有一丝希望,不做是活不了多久的,而且会很痛苦。”
我看着马道长浑浊的眼睛陷入了沉思,像一具行尸走肉般跟在后面,直到手术室的灯亮起我才回过神来,我坐到了排椅上,走廊里就我一个人。
就在这时,我的内心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声音。
“要不要和我做个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