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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黎瞪了霍远琛一眼。
她觉得他很不是个东西,明知道她做了手术不能有情绪起伏,还故意用这种话来刺激她。
不过,被他这么一打岔,她心里那点委屈倒是淡了点,鼻腔也没那么酸了。
霍远琛拿了纸巾给她擦眼泪,动作挺轻的,像是怕弄疼了她似的。擦的时候不可避免掌心碰到了她的脸,软软的,脸颊很凉,还有点湿润。
他又拿了张纸巾给她擦,问她:“伤口很疼?可能是这会儿麻醉剂过了,你得先忍着,等过两天就没这么疼了。”
温黎白他一眼:“你说得轻松。又不是你做手术。”
看在她是个病号的份上,霍远琛难得没跟她计较。
温黎却不放心,又问他:“你看到我的伤口没?长不长?医生缝合的手艺怎么样?我爸爸住院那会儿,我在医院看到过刚做完手术的病人,那伤口缝得跟蜈蚣脚似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我以后肚子上是不是也要留那么一道难看的疤?”
霍远琛把她这话品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问她:“你刚才难受到哭,就是担心肚子上会留疤?”
温黎说:“也担心是男医生给我做的手术,也担心肚子里会留疤。我这肚子要是留下一道那么难看的伤疤,以后还怎么穿比基尼啊?”
霍远琛想了下,也觉得她肚子上留那么一道疤太难看了。本来她那肚子又白皙又平坦,他还挺喜欢亲的,要是留道疤,那他跟她弄的时候,未免就有点倒胃口了。
“等线拆了再说。”他安慰温黎,“回去你勤抹点祛疤膏。”
“你那祛疤膏,也能祛手术的伤口吗?”温黎问他。
霍远琛点头:“可以。”
温黎这才放下心。她觉得很困,但伤口疼得她睡不着,闭上眼睛反而放大了痛意,就想找点什么分散注意力。
就跟霍远琛说:“你跟我说点什么吧。别说笑话,我怕笑得肚子疼。你就说点稀松平常的事。”
霍远琛想了想,说:“我不知道和你说什么,不过,要是你是为了打发时间的话,我可以读本书给你听。”
温黎立刻点头:“那行,你就读书给我听。”
霍远琛来医院,自然不可能带着书本来。不过他有在手机上看电子书的习惯,便把手机拿出来,挑了本书,不紧不慢地给温黎读。
温黎如听天书,没两句就打断他:“停。你给我读的是什么书?为什么每个字我都能听懂,但连在一起我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霍远琛把手机给她看,语气淡淡道:“高中生物奥林匹克竞赛指导用书,这本比较浅显,你应该能听得懂。”
温黎:“……”
眼看着霍远琛张口还要继续读,她连忙打断:“换一本吧。哪怕是本菜谱了,至少菜名我还是能听懂的。”
霍远琛看她一眼,把手机收起来:“抱歉,我手机里可没有菜谱。”
他把床摇起来一点,让温黎能坐起来和他平视,语气平静道:“想排气吗?”
温黎一下子红了脸,摇头:“不想。”
他皱了下眉,有些不满地说:“那可不行。医生说你苏醒以后要尽快排气。你想想办法,赶紧排气。”
温黎脸红得更厉害了,小声嘀咕说:“我做的是什么破手术啊,怎么还要催人放屁的?”
霍远琛听见了,一本正经地给她科普:“腹腔手术确实需要排气。如果你确实没有排气的意思,可以下床来回走动,促进肠道蠕动。”
温黎皱着眉摇头:“我不要。我动一下就疼了,还下不了床。”
霍远琛也挺为难,想了下,说:“那你等我一下。”
他把她的床摇回去,让她平躺着,出去了一会儿又回来,手里多了条冒着热气的毛巾。
温黎奇怪道:“你要干嘛?”
他没说话,坐下来,把她身上盖着的薄被掀开一角,手伸进去,避开她的伤口,把热毛巾盖在她肚子上,轻轻揉起来。
一开始,温黎觉得很别扭,想躲,可一动,伤口就疼,她只好不躲了,任由霍远琛折腾她。
毛巾的温度很合适,在她肚子上捂了一会儿,就让她生出点慵懒感,加上霍远琛揉搓的力道刚刚合适,她舒服得想眯眼。
他折腾她的次数多了,知道她喜欢的力度是多少,伺候她的时候也挺合她心意的。
刚舒服了没一会儿,温黎感觉到肚子有点不太对劲了。她一下子变得很紧张,甚至伸手推了下霍远琛。
“行了。”她说。
他掀起眼皮子看她:“有感觉了?”
温黎脸红得快要滴出血了,硬是忍着难为情,点了点头:“嗯。”
“那就排出来。”他说着,手里动作不停,依然不急不缓地揉着她的肚子。
温黎不好意思极了,想要强忍住。
霍远琛察觉到她的意图,头也不抬地说:“我劝你最好别忍。气排不出来,我就不会停。”
温黎实在忍不住了,红着脸任由肚子里的那股气排出来。
她下巴死死抵着胸口,根本不敢去看霍远琛的表情。心里一片死灰,觉得她这会肯定要完蛋了。
结果霍远琛什么反应也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见,又给她揉了一会儿肚子,等毛巾彻底凉下来,才收了手。
“你好好躺着。”他交代她,“我今早有个座谈会要参加,我先给你找个护工,等开完会就回来陪你。”
温黎对着他眨巴了下眼睛,问他:“你能让护士再给我打针麻醉剂吗?我困了,想睡觉,可伤口太疼睡不着。这边的语言我不会说,你走了,有什么事我说不清。”
霍远琛想了想,说:“医院对麻醉剂管控都很严格,你已经做完手术了,肯定是不能给你麻醉剂的。不过,你要实在疼得厉害,我让护士给你拿点止痛药吃。”
温黎点点头:“这样最好。”
霍远琛看着她吃下止痛药,又等了一会儿,等她睡着了才走。
离开的时候,她的主治医生过来找他,问了句:“她昨天是不是进行了很剧烈的运动?以她的囊肿症状,一般不会到破裂的程度。”
霍远琛脑海里浮现出温黎气喘吁吁进入机舱的画面。
他摇了摇头,语气冷淡地告诉医生:“诱因已经不重要了。麻烦你,她的术后恢复要安排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