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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潜拿着丹药回来时,李英明已经离去多时,江柳、方晓冉和陈泠也已离开,只剩下二哥陈渺和马倩儿还等在原地。
只能安抚。
“哎?是这个理,说起来,还是你们这些读书人心里头弯弯道道多。”
“这事儿啊,我管不了,但快马营涉及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绝不能出事,招来大溪伪朝的怀疑。”
陈潜心中感慨着:“想要让他人尊重,就必须展现出足够的价值和能力,前世今生莫不如此。”
本来今日陈淇叫陈潜前来就是临时起意,陈潜的修为又出乎意料的练到了气血境,与那李公子相差无几,有了面正面的挑战资格,这才让今日之事复杂起来。
王洛夫愿意一次性拿出一颗固本丹和五颗补气丹,虽说是将兵马功法折算成丹药,但单论二者之间的价值差距,王洛夫确实算是大出血,连陈潜都微微动容。
李公子和陈潜有仇。
“当年他和叶逸西来游览,游戏民间,搞了出白龙鱼服的好戏,每过一个城镇郡府,就要扮成普通富家子弟去餐馆、饭馆、酒肆做微服状,借机或寻衅、或调戏、或折辱、或欺压,在西州故技重施时被父亲撞到,父亲看不过,这才惹来灾祸。一路上不知多少好人家姑娘和出头好汉糟了祸患,想来他当日寻欢作乐时,也应如现在般儒雅。”
在他身旁,马倩儿则是眼眸转动着,不知在思索着什么,陈渺倒是没凑过去,静立一旁,脸上表情平静、波澜不惊。
他此举不单单是为了奖赏陈潜,还是安抚,原因就在于站在台子上的李公子。
马倩儿说着忽然话锋一转,道:“哎呀!这事隐秘,军营里人多嘴杂,不方便细说,待你回去,我登门拜访,再详细商谈。”
“倩姐还是这般风风火火的,真是冒失。”他对马倩儿的性情还算了解,所以也不以为意,心里嘀咕着,随着身旁小校,向着营门走去,自有兵卒去将他来时所乘之马牵来。
像固本丹和补气丹,补气丹是滋补元气和疗伤的绝好选择,而固本丹更是价值不菲,对于现在的陈潜也最有用处,因为这种丹药可以在丹田即将成行的时候,加固武者的血肉组织,令丹田更加坚韧,省去不少打熬功夫。
“有劳师伯了。”陈潜颌首,随着王洛夫走向后营,在一处拐角,他回首后忘,又看了李英明一眼,后者正和江柳、方晓冉谈笑风生,一派儒雅。
马倩儿笑道:“潜弟啊,没想到你现在这么厉害了,早知道我就不去找李英明帮忙了,那家伙一直别有所图,是个十足十的伪君子,本来是想让他……”
丹药单论材料价值也许和好马、锋利兵器相差无几,但炼丹材料来自天南地北,单单寻找和运输就要废不小的功夫,再加上炼丹有成有失,整个流程下来,在西北流传的数目极少。
“淇少爷!求求您了,行行好,给一包吧!”
“原来李公子便是沙州刺史的公子,大师兄时常提起过你,说起来这一次……”
在他来到大营门口时,忽然听到了阵阵惨呼声,以及嘈杂的求饶话语。
兄弟二人交谈了几句,陈渺先是恭喜陈潜闯营成功,又出言勉励了一番,最后又用言语暗示他暂时不要冲动,凡事等陈震凉大寿之后再从长计议。
江柳和方晓冉似乎和李英明之间还有些交情,交谈甚欢。
父辱至此,身为人子岂能不报?
台上,看似随意交谈着的李英明忽的微不可察皱了皱眉头,不过旁人并无察觉。
如此情景,这本家中人、即便是陈震凉的弟子,又有何资格去劝陈潜放下心头仇恨?
王洛夫随之松了口气,至少眼下自己这兵营是不会出事了,至于其他的……
“倩姐,你有什么事么?”
可以说,陈潜一家正是因李公子才越发败落,本家迫于压力不理不睬,有些人甚至还落井下石,与陈潜一家渐行渐离,如不是陈震凉尚在人世,恐怕二者早就断了联系。
相比来时,此时军营众人对陈潜的态度有了明显变化,引路小校也不复之前的平静,显得有些谨慎,对陈潜越发恭敬,一抬手,一走步,都做足了礼节。
……
“二哥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盲目动手。”陈潜点点头,这次不同以往,乃是报仇,不容有失,如非万不得已,他自是要等有周全把握后,才会行动。
武者可以败亡,但不能受辱,可是陈仲坤七尺男儿,自疯癫始,威严不在、尊严全无,若是心中有知,依照其人秉性怕是早已自尽。
取了马,对身边两名兵士拱手拜别,陈潜一勒马缰,滴滴答答的走向营门。
看着面前陈潜平静的面容,王洛夫很清楚,这个小辈并不会放下仇恨,也无法放下。
“这两个应该就是天枢门徒了吧,听说此来可能是想谋取堂主门派遗赠的,怎的修为皆为凡胎境?这般修为能探查到什么?”
闯营既落下帷幕,涉及到的人终将散去。
摇了摇头,陈潜收回目光和思绪,随着王洛夫走入后营。
如果陈潜依旧是“陈二层”,王洛夫反倒没有这些烦恼了,陈潜若是陈二层,连闯营都冲不过去,更何谈冲击点将台?
陈渺欣慰地点点头,离开了。
陈潜也清楚王洛夫的意思,点点头,表示接受。
物以稀为贵,因而丹药的价格也就逐渐升高,有些甚至有价无市,都被西北的权贵人家截留在手,留给小辈用来筑基、固本培元。
当年,李公子李英明以势压人,迫使陈震凉将陈仲坤赶出宅门,而李英明的手下为讨好主子,对陈潜之父陈仲坤百般侮辱、殴打,更是设下毒计,接连迫害,直到陈仲坤疯癫,方始消停,恐怕也是觉得其人疯癫生不如死,这才停手,否则按他们以往的行事,定会一直将陈仲坤迫害致死。
“老火,你这是只见其一不见其二啊,别忘了,龙首山龙气重现,王爷肯定要派咱们去探查的,到时候防卫空虚,这两个小家伙未必没有可乘之机,只是他们的目既然已被识破,此行怕是徒劳喽。”
众人并不知道,他们的种种举动,皆被远处的几双眼睛看了个一清二楚。
劝仇难。
话语交谈着,这几个人一转身,旋即疾速离去,深入快马营深处。
时间飞逝。
王洛夫心下思索,口中继续和陈潜交代着:“……至于师父承诺的一个要求,我今次回去就会报于他老人家。”
但现实残酷,敌人势大,陈潜势弱,无法报仇,唯有强压心底,苦练武艺,留待他日。
言罢,她也不管一头雾水的陈潜,直接转身下台,翻身上马,纵马离去。
快马营名义上隶属于西北军,自然有相应的军饷物资配额,其中就包含了丹药,所以王洛夫才能拿出来作为闯营奖赏。
看着马蹄留下的一路烟尘,陈潜摇摇头。
父亲因疯癫逃过一死,陈潜自然不会觉得庆幸,反而感到难以名状的不甘、愤怒!
目送陈渺入营,陈潜转身对还立在身旁的马倩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