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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念叨着这么一句话,于威降低话语声响,把今日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诉说了一遍。
这种奇异感觉泛上心头,久久不去,自是让于威在意,但考虑到陈潜往日作风,倒也不足为奇。
“进来说吧。”
但头一低下,又生出疑惑,原来是看到陈潜再次闭眼,不言不语,似在假寐。
于威低头等待,说了这些话,自是希望陈潜能拿个主意,他这个人或许有些心思、善思,对事情有自己看法,可不善于决断,遇事犹豫不决,常常瞻前顾后,自从陈潜到来,多次拍板,渐渐的就习惯了。
“请问,陈前辈是在车里么?在下曹国阙未,负责此方关卡,还请前辈出来一见,我国供奉有事求见。”
从对方的声音里,于威隐约听出一丝轻微的颤抖,似是声音主人心里有些惧怕。
权势养人。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道:“使不得!使不得!先生有所不知,那人看似只是一名普通守将,但毕竟代表曹国,不看僧面看佛面,多少还是要顾忌一下的,先生不妨还是如从前那样,将众人压伏在地,先离开再说,一旦到了会盟之地,脱帖罗伯的手伸不了那么长,困境顿解。”
于威吓了一跳,生怕陈潜真的做出这种事情。
陈潜摇摇头:“能否保住城主之位和自身性命,是你自己的事情,我能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若是我离开之后,你还是这般模样,那于部举族灭亡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真要和陈潜说话,于威也不敢进入车中。
“难道陈先生不愿意管这事?这倒也有可能,这些事情,先生应该没有心思理会,只是我以为他也急着前往会盟之地,这才冒昧求教,不知道是不是让先生恼了。”
“原来如此,我等武道修行,将自身的心思、信念凝结成拳意,显露出来,但也有人是走的他人道路,看似自立,其实实现的是他人理想,等于是改心移志,如果不能坚定自我道路,被他物所惑,看似一路前行,但最终却只能走入死胡同,找不到道路……”
“你是说,那曹国很有可能正在谋划,想要吞并碎木城?”陈潜听完之后,眯起眼睛。
这话听在于威耳中,让他不由得一惊,虽说和原本有些区别,但这声音他还是记忆深刻,正是将碎木城车队拦下来的关卡守将,不知为何出现在马车外面。
不过,话说完,过了好一会,听不到陈潜回应,又听外面传来的喧哗声越发激烈,于威在心里嘀咕着,抬眼一瞧,吃了一惊,发现陈潜身上突然多了一种脱尘、出尘的味道,好似画里的神仙,只是一看,就觉得心头惶惶,连忙低头,不敢直视。
陈潜摇摇头道:“我且问你,如今武道超凡之人,一人能敌一军,聚集一群,无往不利,可为何世俗王朝还能长存繁衍?这西域不乏武功通天之人,怎的还有普通诸国存在?”
“你说得不错,果然有队军马正向这里驶来,应该就是你口中言及的曹国叶护脱帖罗伯,最多再有一个半时辰,他们就将到达,到时,车队恐怕真有可能被他借故肢解、关押,然后各个击破,最终彻底掌握碎木城!”
于威点点头,道:“应该就是六大叶护之一的脱帖罗伯,只不过,虽然他眼下的行为是代表个人,但是毕竟是曹国叶护,如果冒犯他,就等于是与曹国冲突,这样一来,我等束手束脚,难免落入算计,这也是对方的阳谋。”
“这人的功夫已经练到通玄的地步了,就是发生任何奇异的事情,都有可能!”
西域的马车比较简陋,但是胜在结实,而且里面的摆设不多,简洁的很,显得空间很大,陈潜盘坐在里面,前面还有很大一片空地。
陈潜的话音还没有落下,车外的种种争吵声忽然消失,跟着响起一声声惊诧、哗然。
这波纹从于威身边掠过,冲出马车,将营地笼罩在内,但还在扩张,转眼冲出了周围栅栏,掠过陷入争吵、剑拔弩张的人群,向四面八方辐射开去,直达天边……
“不用多想,随我出去,陈某这次前往会盟之地,目的本来就和你们不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于威还在疑惑,一旁的陈潜已经站起身来。
话音落下,陈潜一步踏出马车遮帘,于威紧随其后,后者目光顺势一扫,就把马车边上的情景收入眼中,立时心头一跳。
“据我估计,这应该是曹国某一叶护的个人想法,想要趁机扩大势力,毕竟会盟之后,汗国建起,但还是分成一个个诸侯,地盘大、人口多的,当然就占据优势,能获得更多的牛羊妇孺、占据最肥沃的草场。”
当然了,九大统领和陈潜之间还有些许隔阂,如果有事,一般都是让于威代为传达。
于威听着,心里疑惑,想要外出一看,但碍于陈潜在旁,不敢无故离去,但没过多久,就听到马车外面有声音传进来——
好在陈潜也没打算真让于威回答,跟着便道:“你当这世俗权柄为何固若金汤?无他,除了权谋手段之外,还有武力保证,那曹国势大,背后却有其他力量撑腰……武者若是功至先天,一日千里只是等闲。”
于威走进来之后,站在那里,便感觉心神一动,有种奇特感觉,似是穿过一层阻隔,进入了另一片空间一样,仿佛车厢之内和外面是两个世界一般!
于威的声音从车外传来,这段时间以来,陈潜所乘坐的马车几乎成了车队里的禁地,没人敢贸然靠近,就算是九大统领都默默遵守这个约定。
陈潜看了于威一眼:“哦?照你这么说,这次要面对的人,其实只是曹国的一个下属?”
“没错!”
“可惜,这人从小生活在于部,被多方挤压,纵使有些天资,但早被世事磨平了棱角,庸庸碌碌,如族中前人一般谨小慎微,生怕犯了过错。如今纵使地位变化,但这些早已刻入骨子里的东西还是难以改变,积习难返,有些东西是要养的……”
于威一字一句的说着,脑子里思绪转动,总结着前因后果,并组织着语言,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他也注意到,陈潜并不喜欢掺和这些事情,但似乎对九姓会盟有些兴趣,所以话语中也有重点。
在这车队里,能自由进出的,其实只有于和和于千语,对此,于威倒是没有表现得多么烦恼,反倒心中窃喜,其中意味颇为耐人寻味。
陈潜隔着车体木板去听对方言语,也觉得怪异,便让其进入。
于威还在思索,陈潜的声音突然就再次传来——
陈潜心里倏地生出感慨,有了一种明悟。
听了这些话,于威并不奇怪陈潜为何会知道远方的情景,在他看来,陈潜可谓神通广大,只是心中难免急切:“还请先生救我!”
于威所属的于部很是弱小,但相应的,对于一些事情也看的通透,知道有的时候,某些人的作为并不是上层授意,而是出于自身利益的自作主张,所以这次事情,他反倒是比其他人看的更准一些。
陈潜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他当然不会永远留在碎木城,甚至西域也不会待多久,如今这会盟之地,本就被计划为西域之行的最后一站,若有可能,还会前往极乐教一观,看有没有机会,将摩摩尔记忆里的那件五行极致拿到手。
“先生真要离开?”于威闻言,脸如死灰,虽然早就有了猜测,但真的听陈潜确实说出,还是感到冲击,心神动摇。
按下心思,他话锋一转,道:“既然那关卡守卫刻意刁难,那么就将那人拿来开刀,杀了便是。”
陈潜深深看了于威一眼,他从对面这个人的身上,能够清楚的捕捉到畏惧、谨小慎微等情绪,还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自卑感,但是刚才一席话,却表明其人的眼光和思维并不差,若是发挥出来,说不定能够成就一番事业。
于威闻言,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神状态,这才迈步进入。
心里想着,陈潜渐渐无声,他的身上,阵阵奇异波纹荡漾出去,常人难以察觉。
他身为碎木城城主,不管是不是傀儡,这脱帖罗伯想要占据碎木城,就绝对不会让他活命,而且,于部好不容易过上了几天好日子,纵使是成为傀儡,但也觉得安稳,不想失去了这些优渥。
“吞并碎木城的主意肯定有人在打,不过应该不是曹国的国主,那曹国发起昭火九姓的会盟,心思全部都在上面,一旦事成,就不是局限于一城一池,而是统揽全局,是整个昭火九姓千百部落的共主,能称大汗,获得大义名分。”
于威不明白陈潜为何突然说出这番话来,于部一直挣扎求存,朝不保夕,哪里会有闲心思考这些,当然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