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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哭笑不得,连忙把唐英子拉起来:“怎么回事?唉呀,你这丫头,把朕的衣服都弄脏了。我说刘修,你这是怎么管教孩子的,你看看,你看看……”
天子听到下面的骚乱,正要派人来问,就见到唐英子气喘吁吁的冲了上来,更是吃了一惊。还没等他问话,唐英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天子的腿,哭哭啼啼地说道:“陛下救命啊……陛下救命啊……”
“闲扯的。”刘修很“谦虚”的躬身施礼:“陛下谬赞了。”
唐英子又结结巴巴地说道:“民女……民女刚才口不择言,犯了……犯了大不敬之罪。”
天子揉了揉眉心,无声的叹了口气,他来找刘修,就是希望刘修能出面替他做这个恶人。如果宋丰实在不能胜任司徒之职,那他只有换人了。他走到楼梯口,忽然停住了脚步,侧过脸说道:“英子八岁了吧?”
宫女们应了一声,一拥而上,唐英子一见大势不妙,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喊:“大哥哥救命啊,那个杀猪的女人要杀人啦——”
“你带了那么久,教过一句这样的童谣吗?”天子被何贵人的神态激怒了,声音变得更冷:“你以为吃饱穿暖便是带好?那是喂猪,不是养育孩子。”
他用询问的目光看了一眼唐英子,唐英子冲他挤了挤眼睛,然后抽抽搭搭的说,她刚才为了帮助大皇子练习勇气,带着他跳溪水中的石头,没想到大皇子一时失足,掉进了溪水里。何贵人说她是谋杀大皇子,要杀她,还要抓什么背后的主谋。她虽然一边哭一边说,样子极委屈,话却说得滴水不漏。
天子愕然,费了好半天的劲,才把喷薄而出的笑意强忍住。他刚准备说些什么,楼梯一阵急响,何贵人怒气冲冲的拖着浑身湿淋淋的大皇子走了上来。她走得太急,把大皇子拽得东倒西歪的,简直和拖着一麻袋差不多。
刘修迅速的翻了几张邸报,有些是朝臣们批评司徒宋丰无能的,说他在位几个月什么作为也没有,比起免职下台的袁隗还不如;有是的要求司徒府尽快安排工作的,天子去年大试前承诺的,考试通过就实授,这都半年了,还没有动静,失信于天下。
“陛下,这个贱民口出不逊,谋害大皇子,请陛下追查谋主。”何贵人说着,恶狠狠的扫了一眼刘修。刘修佯作未见,躬身施礼:“侍中守宫市令臣修,拜见贵人。”
天子眉一挑,愣了片刻,忍不住哈哈大笑。
刘修躬身道:“陛下,不打闹不成夫妻,何贵人虽然性格要强了一些,本性却是不坏。”
“刘修,看来这寒门女子的确不能娶。”天子叹了一口气,很恼火的拍了一下栏杆:“张让、郭胜误我!”
何贵人气得脸色发白,戾气从一对俏目中涌出,她指着唐英子,厉声喝道:“陛下,这个小贱人谋害皇子,陛下不治罪,反倒在责怪臣妾吗?”
“好,非常好。”天子兴致大增,拉过史侯:“再给父皇念一个。”
远处,同样穿着便服的宋皇后与一些美人、宫女在水边晏坐,何贵人也在其中,不过她的身份特殊,宫里这么多女人,她是唯一一个有儿子的,所以总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不屑与其他人坐在一起,有意无意的带着自己几个亲信坐在一边,脸色阴郁地看着大皇子史侯刘辩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唐英子后面疯跑,不时的发出兴奋的尖叫声。
这一步实在太大了,他勉强碰到了边,却没能站稳,手舞足蹈了两下,“扑通”一声掉入水中。宫女们大惊失色,一个接一个的奋不顾身冲了过去,手忙脚乱的将史侯拉了起来,乱作一团。
天子身穿便服,凭栏而望,刘修拱手相随。
“陛下,虽说水浅淹不死人,可是万一大皇子受了惊,那……臣可是万死不能辞其罪啊。”
“巧言佞色!”天子瞪了他一眼,也忍不住笑了,他瞟了一眼脸都哭花的唐英子,皱皱眉:“不是说你这拐来的妹子是个人精嘛,怎么也有怕的时候?”
天子一拍额头,转向何贵人,沉下脸说道:“你这母亲是怎么做的,孩子掉水里了,不想着先替孩子把衣服换掉,就赶来告状?”
“如果不是她的诱骗,史侯又怎么会落水?”
唐英子提着裙角,轻盈地跳过溪流中的几块光溜溜的石头,史侯也跟了上去,不过他人小腿短,远没有唐英子那么利索,跳上一块石头,身子晃了几晃,险些栽到水里去,顿时有些胆怯,回头看看,又不敢退回去,犹豫的四处张望,求助地看着唐英子。
天子被何贵人的举动搞得非常没面子,他面寒如水,冷漠的看着何贵人摔了下去。刘修却是大惊,冲着何贵人身边的宫女们喝道:“你们傻了,还不把贵人扶起来,快叫太医!”
不过,不管是宋皇后的好意,还是何贵人的杀气都落了空,唐英子像一只兔子,飞快的窜入树荫之中,很快就不见了踪影,何贵人身边的那些宫女们在树丛中钻来钻去,找了半天也没看到他,那些郎中们手执兵器,大声呼喝着找人,反倒让原本和详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何贵人哼了一声,也不理他,凶气腾腾的看着唐英子,恨不得伸手将她拉过来,直接推到观下摔死。
“你可有什么办法?”
看着危险一步步的逼近,却无计可施,这种感觉让何贵人非常有难受。
刘修连忙拍了一句马屁:“陛下圣明,果然与众不同啊。”
“好喝。”史侯大声叫道:“我现在知道为什么鹅喜欢在水里呆着了,可以喝好多好多水。”
何贵人语噎,她虽然感觉到了天子的不快,可是她向来倔强的性格又让她咽不下这口气,她瞪起眼睛,怒视着天子,又厉声道:“臣妾生的孩子,臣妾不会带,却要交给别人来管?”
刘修松了一口气:“喏。”
林林总总,最后的问题都归结到司徒宋丰的头上。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青波。佳句天成,当作童谣简直是太可惜了。”天子赞了一声,兴致盎然的问刘修道:“是你教的?”
“不要你装好人!”何贵人爆发了,指着刘修尖声叫道:“我自己犯的错,我自己担着,用不着你猫哭耗子假慈悲。”说完,三两下就将头上的首饰全部扯了下来,连头发都扯得乱七八糟,恨恨地瞪了天子一眼,放声大哭着下楼去了,没走两步,就踩到了自己的裙脚,一个跟头从上面滚了下去,跌得头破血流,更是狼狈。
天子忍俊不禁,哈哈大笑,亲昵的摸了摸史侯的脑袋:“好一只鹅。白毛浮绿水,红掌……拨青波,咦,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童谣?”
何贵人本来的确是有这个打算的,可是听了天子这话,她突然反应过来,脑袋一激零,打了个寒颤,忽然觉得浑身冰凉,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一听喂猪这两个字,何贵人彻底抓狂了。她的气息变得粗重起来,握紧了拳头,浑然忘了眼前这个男人是天子,不是乡下的普通男人,她咬着牙,尖叫道:“喂猪喂猪,陛下这是要和这个贱人一样,侮辱臣妾吗?陛下不要忘了,这可是陛下的儿子。”
唐英子连连招手:“快跳快跳,跳过来姊姊给你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