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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表脸一红,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袁绍倒吸一口冷气,他立刻想到了陈谌,卧雪而眠,陈谌能吃得消吗,别冻死在外面。
刘修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这里除了刘修和张飞不把她当俘虏看,所有人都对她非常警惕,平时感觉不到,现在张飞开始带兵了,刘修又喝醉了,再也没有人护着她,她立刻感觉到了那种敌意。
风雪愁肠百结,和衣而卧,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在梦里,她看到了槐纵骑着那匹大红马,笑容满面的走来,张开强壮的手臂,轻声叫着她的名字,将她揽入怀中。她又惊又喜,哭喊着扑入槐纵的怀中,放声痛哭,泪水浸透了槐纵的胸口。忽然,她觉得手粘乎乎的,几乎要将手指粘在一起,抬头一看,手上全是鲜红的血,而鲜血正汩汩的从槐纵的咽喉处滴下来。
他扫了众人一眼,眼中没有一丝笑意:“温暖的房间里种出的花枝,哪怕开得再鲜艳,再繁盛,也撑不起大汉这片天空。大汉要的是铮铮铁骨,国之栋梁,是打不垮,拖不死,比野狼还要顽强,比猛虎还要凶猛的虎狼之师。”
“我怎么了?”槐纵笑了起来,笑得非常开心,眉眼在扭曲,慢慢的变成了刘修的模样。
卢氏一大早就来找刘修,是商量如何引导匈奴人的大巫师的问题的。刘修本来的用意是想让她在帮匈奴人选大巫师的时候加点私货,让匈奴人死心塌地的替汉人卖命,为融合匈奴人做思想上的准备。卢氏却有自己的想法,她想在并州传播天师道,这样一来,天师道就跨有南到巴蜀,北到草原的半壁疆山,虽然总体实力上还不如太平道,在地域上却基本接近了。
风雪惊恐的松开了手,看着手上的鲜血,控制不住的尖叫起来。
“大人。”荀攸赶了两步,和刘修并肩而行,有意无意地说道:“兵合则两利,分则两伤,汉军兵力本来就不足,如果再分成几部分,恐怕……”
“抢劫怎么了,你看不起我们马贼?要不是我们抢了和连的老婆,他会这么疯?你们有机会立功?”吕布不以为然地说道:“你们要是不敢去,这一次就让我并州曲独立承担。我就不相信了,在鲜卑人的草原上我们都能活下去,到了自己的土地上反而不行了。”
荀攸轻提马缰,略作思索:“大人何不将你的计划报与段公,让他参谋参谋?”
“放心,少不了你。”刘修哈哈一笑,吕布也笑了两声,拍马而去。
“那好啊,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量。”刘修大喜。西北诸郡向来是大汉出骑兵、出名将的地方,以前的羽林郎主要就是从陇西六郡的良家子中选拔,这些人一般都有不错的骑术,最适合做骑兵了。
“给她一点信心。”卢氏想了想,又说道:“有时间问问她最在乎什么,如果能帮她解决的话,就帮点忙。如果不能,也要给她一点希望。要不然的话,偌好的一只鼎就糟蹋了。”
“因为我们不仅能杀人,还会吟诗作赋。”刘修瞥了他一眼,平静地说道:“而不是仅仅会吟诗作赋。”
我就是一个俘虏呢,只是没有和阿黛拉一样被扔到辎重营做营妓罢了。风雪想起槐纵在世的时候,她是草原上最有名的美人,是义父风裂宠爱的女儿,是大王檀石槐看中的媳妇,是草原上的英雄槐纵眼中未来的阏氏,现在倒好,风裂身败名裂,槐纵死了,檀石槐看她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异样,要把她送到红日部落做巫师,亏得刘修及时赶到,将她劫了回来。
郝昭不解地看着王稚,王稚歪了歪嘴,郝昭恍然大悟,连忙点头答应了。刘修在军中不喝酒,就算喝也不会喝到大醉,警惕性非常高,有风雪在一旁侍候也不会有安全问题。现在刘修喝醉了,万一风雪起了歹心,那可不妙了,有王稚这样的高人在身边守着才万无一失。
“目前到了什么位置?”王允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过了青盐泽没有?”
这不是借机耍流氓嘛,怪不得后来那么多皇帝喜欢道教,原来他们不是喜欢老子的思想,而是喜欢房中术啊。
刘修心领神会。
王允轻咳了一声:“三路大军各有多少人马?”
几个军司马、军侯白天练兵,晚上则聚在刘修的屋子里探讨军情,徐晃的斥候曲十人一组,穿梭不息,将一个个最新的消息送回大城塞,汇总到荀攸的手上。
卢氏和王稚互相看了一眼,非常不解。
“是的。”刘修接着说道:“我们现在还摸不清鲜卑人的用意,不能在这里死守。有大雪,正好可以掩盖我们的踪迹。至于防寒的问题,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到时候大家就能知道了。”他话锋一转,很郑重的提醒道:“就算准备得再充分,在野外肯定不如塞里暖和,而且我没有给诸位准备大帐篷,每人只一个睡袋,所有人都需要卧雪而眠,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那我们和鲜卑人、匈奴人还有什么区别?”袁绍哼了一声,他觉得刘修这个决定在很大程度上就是针对他的,他感到非常委屈。他在长水营尽心尽力,不敢露出一点世家子弟的骄贵,就是不想让人看不起,现在刘修变本加厉了,居然还要他和士兵一样卧雪野营。
刘修笑了,荀攸这是想跟着他走,却又不想把话说死,也就是说,不想这么快就决定加入他的阵营,也许还要考察一下,也许真是仅仅想游历一番,不过不管怎么说,荀攸没有跟着袁绍走,而是跟着他走,那就是他的胜利。
“大人,我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办?”王允把目光投向刘修。
“军中寂寞,能有公达这样的贤能相伴,也是一件美事。”刘修抬头看看远处的天空,“我也许很快就要出征,在外面可没有大城塞里这么安逸。公达可要有心理准备。”
难道我真是灾星?不光害死了槐纵阿哥,连累了义父,还会给刘修带来灾难?
郝昭感激不尽。
“现在还说不准。”刘表说:“他们的位置向东则是防美稷,向西则是防大城塞。”
“大概是担心大人的身体吧。”
“从目前来看,有这个可能。”刘表接着解释着,“他们的主力在朔方城下,如果全力攻城,朔方城很难坚持太久。如果能占领朔方城,他们就不用在城外扎营……”
王允眉头一皱,露出诧异之色:“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刘修诧异地看了荀攸一眼,暗自赞了一声,这果然是个人精,他和田晏要各自为战的事到目前为止只有他们两个当事人清楚,荀攸一个旁观者能这么快就发现,眼光实在毒辣。
“大人,我们并州曲没问题啊。”吕布无所谓的摊开手,“我们以前经常饿着肚子在冰天雪地里苦熬,现在有了大人提供的冬衣和食物,别说十天,就是一个月也没关系。”
“她内心的恐惧太大。”卢氏拉过风雪的手臂,搭了一会儿脉,然后怜惜地说道:“这样不行,她迟早要垮掉的。”
刘修吃了一惊,他一直没觉得风雪有什么压力,相反觉得她比以前还要开心一些,刚才听到她在梦中尖叫,他还以为是做了什么噩梦呢。听卢氏这么一说,他才知道自己这些天把全部心思都放在战事上,的确没有怎么关心风雪的心思。
……
一支羽箭穿过了槐纵的喉咙,槐纵却还是嘻嘻的笑着,只是风雪能感觉到,槐纵抚在她前上的手没有了往日的温暖,变得冰冷彻骨。
“你夫人做的羊脯很不错,让她教教辎重营的人,尽快把我们劫来的那批牛羊做成肉脯,另外再多准备一些衣物,将士们出征在即,把缺的全部补上。”
刘修本来想鄙视两句,可是见卢氏和王稚一脸的庄重,简直比经生们提到孔子还要恭敬,一点也没有玩笑的意思,只好把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非常郁闷,老子五千言,中华民族的伟大哲学思想,怎么就变成房中术这种下三滥的东西了呢?
正伏在案上认真临写汉字的风雪一跃而起,连笔都来不及放下,就跳到门口,笑嘻嘻的拉开了门,炫耀的举起手中的笔:“你看我拿笔的姿势……”话刚说到一半,她便看到了卢氏温和的脸庞,笑容立刻冷了下来,将笔咬在嘴里,伸手接过喝得东倒西歪的刘修,把他架了进来,勾起脚,踢上了门,把卢氏挡在门外。
荀攸披着那件大氅,骑着一匹黑马,慢慢地跟在后面,刘修看到他,便放慢了脚步,和他并肩而行,很随意地问道:“公达,下一步准备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