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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蠢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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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修跨进门的时候,大堂上响起了一阵打招呼的声音,容貌秀丽,衣着整齐的胡女招待们排成两列,齐声说道:“欢迎馆主凯旋!”

“是不是什么?”天子眼睛一翻,露出泼皮的架势。刘修一缩脖子,嘟囔了两句:“反正我是做不到,谁爱做谁做。我还回洛阳开面馆,做生意。”

刘修也收起了顽笑,严肃地说道:“臣如果不能打败檀石槐,让鲜卑人全部向陛下称臣纳贡,臣就不离开并州。”没等天子高兴,他又说道:“臣比檀石槐年轻,耗也要耗死他。”

卢植愕然,随即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刘修,喃喃地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为什么杨伯献(杨赐)离职时忧心忡忡了。”

刘修连称不敢当。刘备挤上来说道:“大兄,你不要谦虚了,现在洛阳城都知道先生的两个弟子在北疆称雄,一东一西,打得鲜卑人首尾难顾呢。”

“这竖子怎么变得和那些酸儒一样,动不动就是圣贤经典,也不想想他那学问。”天子笑着摇摇头,爱不释手的抚摩着温润的印章。

流民是张角的根基所在,也是张角实力中破坏力最大的那一部分,解决了流民问题,张角想要进行暴力革命的可能性就被剥夺了。杨赐上这道奏疏,且不论他的办法是否可行,至少他已经认识到了问题所在。

刘修觉得手脚一阵阵的发麻,真的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张角的实力是强,可是如果不是他帮张鸣在洛阳打开局面,他们未必能把手伸到宫里,至少张角本人不会得到天子的重用。

“他们把这些想得太简单了。”刘修淡淡一笑:“他要想学我,只会画虎不成反类犬。”

“臣估算了一下,如果不发生大战的话,臣有信心在十年以内还清债务,然后再花十年时间发展并州的经济,二十年后,能保证并州自已自足之外,每年上交的赋税达到一个亿。再给臣十年,臣希望能将并州上交的赋税达到三个亿。”

刘修冷笑一声。幽州刺史郭勋是袁家的铁杆支持者,幽州的人口、资源都超过并州,而且有他这个都督幽并凉三州军事的北中郎将在,郭勋不用承担作战任务,如果幽州依并州例实行新政的话,他不用欠幽州世家豪强的债,相反可以大捞一笔。如果惹出纠纷的话,最后也可以推到新政的头上去,他大可以拍拍屁股,换个地方继续做官。

“怎么可能?”卢植脱口而出。

君臣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辩来辩去,张让拱着手,站在远处,脸上堆着笑容,眼里却是一阵阵的担忧。三个亿?我的天啦,这并州岂不是一个烂泥潭?就并州那点儿财赋收入,这哪一年才能还清啊。天子肯定是不会掏这钱,谁要接手并州刺史,先得填三个亿进去,傻子才干呢。有这么多钱,能把三公轮着做一遍了。

“为什么不能?”刘修冷笑一声:“借助鬼神,说什么五行终始,黄当代赤的把戏,这几十年一直没有停过吧?不过,张角可不是那些小打小闹的,他要动起来,大汉东南半壁江山都会颤抖。”

刘修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公孙瓒,连忙笑道:“这次伯珪打得可比我漂亮多了,白马公孙瓒,现在北疆没有不知道的。”

卢植反对世家豪强,但是也不同意这些当官的借这个由头中饱私囊,更不齿于袁隗这种借着支持刘修的名头从中捞好处的做法,这从他直呼袁隗的名讳就可以看得出来。

……

天子眨了眨眼睛,看着刘修离开,这才从张让手中接过并不大的锦盒,打开一看,是一枚小小的印章,似玉又似石,上面有鲜艳如血的花纹,雕着一只造型古朴的龟钮,粗看并无特别之外,细看却别有一番味道。他看了看印文,不禁咦了一声。印文不是常见的缪篆,而是一种看起来更生动,更活泼的印文,分布在错落有致的方格中,印文是道德经上的一句话:治大国如烹小鲜。

“陛下。”刘修哭丧着脸:“就并州这烂摊子,臣哪能打败檀石槐啊。打败他一次两次容易,今年臣已经做到了,可是要想彻底打服他,那可不是一仗两仗就能完成的。当年孝武皇帝打匈奴花了多少年?陛下要臣两三年之内打败檀石槐,是不是……”

但是这封奏疏却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如果不是杨赐告诉了卢植,而卢植又告诉了刘修,刘修甚至根本想不到有这么一份奏疏。

天子哭笑不得的一挥手,“你别跟朕说空话,三个亿?豫州一年的财赋不过三个亿,并州能有三个亿?”

“这关你什么事,没正不跟你睡。”刘修斜睨了她一眼,警惕地说道。他在北疆憋了一年多了,好容易回到洛阳,岂能把大好时光浪费在哄这个小屁孩睡觉上。

刘修一听,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他起身推开得意洋洋唐英子,直奔王楚的房间,推开房门,他看了一眼穿着轻薄的丝衣,正在准备洗浴的王楚,咽了口唾沫,有些艰难地问道:“你那房中术……是怎么……学来的?”

“英子,你来得正好,我有事要问你。”刘修拍拍唐英子圆滚滚的小屁股,诧异地说道:“英子,一年多没见,你怎么胖这么多?”

“你猜得太对了。”卢植赞赏的看看他,“他现在谋求的就是让幽州依并州例,实行新政。”

刘修皱了皱眉:“陛下,臣觉得这是竭泽而渔,杀鸡取卵,看起来似乎更有效,可是从长远来看,绝不是长治久安之道。”

曹操、夏侯渊和张郃也得到了消息,一起赶了过来,曹操听了刘修的劝告之后,赶回京城,通过一番运作,果然得到了长水校尉的职务,不用再做运输大队长了。

“玄德,你又捣什么鬼?”卢植瞪了他一眼,又忍不住笑道:“德然哪,快吃饭吧,听说你要回来吃饭,罗夫人已经忙了半天了。”

“并州是特例,他们要想照搬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刘修微微一笑。

“陛下,臣这可不是空口说白话,臣是有把握的。”刘修很严肃地说道。

“我为什么不能说,不就是妖精打架嘛,我看得多了。”唐英子头一昂,不以为然地说道:“太平道的人修炼房中术,我也没少看啊。你别忘了,我以前是太平道的圣女呢。”

“好啊。”刘修用力地搂了一下他的肩膀:“我等着你。”

卢植挠了挠眉梢,叹了一口气:“我是不赞成这件事,而袁家的《民报》却是蓄势待发。”

卢植把杨赐上书的主要内容一说,刘修顿时觉得一阵寒气从背后升起,直冲后脑。杨赐被免已经几个月了,天子还没有任何动静,一种可能是天子非常信任张角,不认为他会造反,另一种可能是天子根本就没看到那份奏疏。不管怎么说,都足以说明张角的手已经伸到宫里,甚至可能得到了天子本人的信任。

“大兄,你手头有两个牧苑,也应该组织两千义从嘛。”刘备羡慕地说道:“你的战旗是朱雀,就挑和那匹大红马一样的红色战马,到时候组织一个烈火义从什么的,一定威风。大兄,让我做你的部曲将吧。”

刘修却不以为然,“先生,张角的实力不是因为他到朝中为官积累起来的,八大弟子,也不是今天才有的,我只是把他们从阴暗里引到太阳底下罢了。”他叹了一口气,“只可惜,满朝文武,居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力量,居然还在计较他的手段,简单的要求罢免他。先生,我可以告诉你,他这绝对不是最直接的手段。”

“支持。三公九卿中,袁隗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的,要不然当初就不能通过。不过,去年王允赴京述职的时候,面对天子和大臣们的质疑,袁隗却是一声不吭,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置身事外。不过,我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卢植摇摇头:“你还没看清事情的根结,三公九卿的反对都是明面上的,最大的反对者是天子。这种新政是在劫天子的财,他不可能容忍你长久的。他现在需要你打败鲜卑人,一旦战事结束,或者战事失败,就是并州新政结束之时,到时候并州人会愿意放手吗?施恩如泼水,易放难收啊。”

“你哪一年能还清?”天子觉得嘴里像是刚喝过汤药一般苦。

“天子也这么说,可是我觉得有可能,这不是信口开河,而是我经过测算的。”刘修从容地说道:“可是天子等不及,他说,张角的手段更简单,更有效。”

一连串的问题搅得刘修头昏脑涨,直到卢植告辞,唐英子探头探脑的闯了进来,从后面抱着他的脖子,得意地哈哈大笑,他才回过神来。

宴后,曹操约好明天为刘修接风,便先走了,张郃和夏侯渊也知道刘修今天要和家人团聚,不好多打扰,约好了时间,便先后告辞。

“难道他还能造反不成?”

“就是,我为了这一顿免费的大餐都等半天,你再不吃,我可就走了啊。”曹操第一个走上来,对卢植拱了拱手:“先生请先入座,你不入座,我们这些做晚辈的不敢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