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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石槐远远地看着汉军的新阵,迟疑不决,他知道面对这个阵势,玄武营没有太多的优势,当然了,他可以扬长而去,想来刘修也不敢追,可是这样一来,他杀刘修为槐纵报仇的希望也就落空了。更重要的是,这次如果让刘修跑了,下次恐怕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玄武营的将士火了,接连几个人冲出战阵,其中有一个冲到了董卓的面前,董卓冷笑一声,抬手一箭,将他射倒在地,然后轻蔑的唾了一口唾沫。
百夫长被杀,玄武营的将士都有些意外,但是他们依然无所畏惧的向进了汉军的阵势,双方搅作一团。董卓连声怒吼,一连斩杀七名对手,终于又站到了坡顶。
“那我就当仁不让了,大伙儿别跟我争啊。”李傕胸脯拍得咚咚响,那夸张的架势好象檀石槐已经是他的俘虏了。将士们被他们的话逗得开怀大笑,紧张的气氛有所缓解。张飞又添油加醋的给他们讲起当初生擒槐纵的故事,说得大伙儿乐不可支。
强攻开始。
经过半个时辰的苦战,鲜卑人抵挡不住了,他们开始败退,并最终崩溃,弥加和素利在亲卫营的保护下杀出一条血跑,落荒而逃。皇甫嵩以死伤两千余人的代价斩首三千余级,俘虏一千多人。
夕阳下,檀石槐展开了攻击,他没有派玄武营强攻汉军阵势,而是让玄武营绕着汉军阵势射箭,不停地挑拨着汉军的火气,希望能找到汉军的破绽。鲜卑人在阵前飞驰,不时的有人冲出阵列,在马背上表演着花哨的骑术,向汉军阵中射箭。
意见非常统一,袁术、何苗带领步兵营和射声营看守粮草,皇甫嵩率领五千西凉骑兵和长水、屯骑、越骑三个北军骑兵营出击。
“回转!回转!”董卓猛踢战马,加速向玄武营追去。
“突进!”檀石槐视若不见,下令猛攻,玄武营将士齐声呼吼,再次发力,拥着檀石槐呼啸向前。檀石槐左手持矛,右手持刀,举手投足之间,连杀数名汉军将士,势如破竹的冲破了韩遂的阵势,然后拨转马头,沿着山谷向南奔去,直奔刘修的中军。
他权衡了一下双方的兵力,觉得击破汉军的战阵还是有很大机会的,他看了看天色,太阳快要落山了,如果这一次不能彻底击破汉军,他就必须退到一个安全的距离,甚至可能放弃这个机会。汉军主力离此不远,他们随时可能赶过来支援,玄武营再骁勇,兵力差距太明显,他的胜算极小,只能放弃。
刘修摆摆手,示意将士们冷静,不要被别人所趁。他叫过赵云和郝昭,轻描淡写地说道:“去,给鲜卑人一点教训。”
刘修看着策马狂奔的董卓,松了一口气,他以为董卓已经挂了呢,没想到他还活着,还有勇气追杀玄武营,看起来形势还没有恶劣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随着玄武营的马蹄声渐渐远处,山谷中一片死寂,刘修和贾诩等人互相看看,都觉得不可思议,在这种地形上,骑兵居然能施展出这么流畅的战术,这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
看到这一幕,檀石槐暗自叹惜了一声,再次发出命令,玄武营将士右转,从汉军已经失守的右翼骑兵的阵地上绕了过去,避开了张修的马阵和许禇的步阵,射出一阵箭雨,扬长而去。
董卓目眦俱裂,征战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可怕的对手,不过这时候他已经没有时间想太多,倒持战刀,顺手操起强弓,只是眼睛一扫,两只长箭就呼啸而出。
战旗招展,号角长鸣,玄武营再一次展示了他们让人咋舌的骑术,狂奔的骑士突然分成两列向两侧的山坡冲去,于扶罗大吃一惊,却来不及转向,只能和玄武营交错而过,和追赶过来的董卓、韩遂迎面相撞。在他们的身后,玄武营再次合二为一,并且借着山坡重新加速,马不停蹄的向刘修和还在重新列阵的步卒冲杀过去。
檀石槐和于扶罗迎面而来,相距百步。檀石槐举起手,狂呼一声:“分列!”
董卓骇然变色,却没时间多想,战刀挥起,大喝一声,向迎面冲来的一个玄武营骑士劈了下去。那骑士举盾相迎,“轰”的一声巨响,盾牌被董卓击得四分五裂,碎片在空中飞舞,那骑士吃了一惊,稍一迟疑的功夫,李傕飞马赶到,一刀砍下了他的手臂。
刘修背着手,在阵内不紧不慢的走着,郝昭捧着他的头盔,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刘修心里虽然很紧张,但是他非常好的掩饰住了自己的情绪,和将士谈笑风生,还和董卓开了几句玩笑,尽一切可能的让有些慌乱的将士们心情平复下来。经过刚才那一战,不少人都有些怯战心理,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檀石槐下令将士们休息片刻,准备最后一次攻击。
一声令下,七千多骑兵冲出大营,向三十里外的弥加、素利杀了过去。
骑士们虽然被鲜卑人神奇的骑术震惊,可是长期以来的训练还是让他们闻令下马,紧紧的拽住马缰绳,将战马聚集在一起,准备用密集的马阵来阻拉鲜卑人。
为了防止再被檀石槐使出声东击西的手段,刘修列了一个圆阵,外围是盾牌、长矛,里面是弓弩手,骑兵隐于阵中,摆明了放弃骑兵对攻,要用步卒和檀石槐死磕。
许禇却没有跑,他大喝一声:“列阵!”一千虎士同声以刀击盾,大声应和。张修刚刚转过马头,见鲜卑人来势太快,自己已经来不及加速,也急了眼,大声命令道:“下马,列马阵!”
鼓手敲响了战鼓,只剩下不到三百的西凉骑兵在董卓的率领下向玄武营的身后追去。
在鲜卑人的挑衅面前,汉军有些沉不住气了,有的人开始还击,但鲜卑人打马如飞,他们很难命中目标,而鲜卑人出列的却是箭术高明的射手,几乎每一次弦响,都有一名汉军战士受伤甚至毙命。
步卒阵前喊杀声四起。
“杀!”两柄长矛从盾牌中刺出,战马被刺个正着,轰然摔倒,砸得盾牌手站立不稳,头晕眼花。后面的将士一面用身体顶住他们,一面攻击马背的鲜卑骑士。那骑士虽然骁勇,接连砍伤了两个人,可还是很快被一柄长矛刺中,倒地身亡。
“大人,以后你也到并州做太守就是了。”一个并州将士大声叫道:“那也可以喝免费的酒了嘛。”
“好啊,这个建议非常好。”董卓大声笑道:“刘大人,你看行不行?”
在之前的战斗中,皇甫嵩一直没有出动骑兵,只让步卒和鲜卑人接战。弥加他们下意识的认为汉军只是步卒厉害,没把汉军的骑兵放在眼里,觉得听从檀石槐的安排,离汉军三十里已经足够安全了,谁也没想到皇甫嵩不动则已,一动就是迅猛无比。等弥加得到汉军来袭的消息,汉军已经到了十五里之外。
董卓久征沙场,知道刘修这么做的用意,他爽朗的大笑道:“大人,要怪只能怪你的酒太好了,昨天喝得有些多,今天被檀石槐钻了空子。不过没关系,现在我酒醒了,要和檀石槐好好再战一场。”
此时此刻,玄武营的主力已经在檀石槐的率领下与韩遂搅杀在一起。韩遂的阵势摇摇欲坠,却还在顽强地支撑着。
檀石槐见汉军中也有如此箭术好手,不敢再试,放弃了挑逗,一声令下,一个百夫长带着一百多名骑士拨转马头,如泼风一般向汉军冲了过来。
弥加不敢怠慢,立刻列阵相迎,双方战作一团。汉军骑士积累了几天的杀气,这次全部爆发了出来,与鲜卑人展开了殊死的搏杀。西凉骑兵在皇甫嵩的率领下曾经在北海大败鲜卑名将慕容风,士气之盛自然不在话下,长水营在并州连战连胜,精气神也没话说,就连没有上过战阵的屯骑营和越骑营也不甘落后,他们在张郃和淳于琼的率领下长驱直入,奋力砍杀。
又一个玄武营骑士冲出了队列,直向汉军阵地扑来,拉弓搭箭,正准备发射,郝昭后发先至,一箭射中他的胸口,箭上蕴含的力量带着那个骑士从马上飞了起来,摔落尘埃。
董卓抹了一下脸上的血,大声喝道:“击鼓,我们再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