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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徐德言更是不知道应该是感慨还是佩服。这《荀子》自己可也没有少看过,甚至对于鼯鼠还有过一些研究,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办法呢。
顶多就是裴子烈能够将邹强的兵力布置看的更清楚罢了。
徐德言一拱手:“正如将军所说,如果我们现在不尽快拿下绵竹关的话,恐怕韦寿赶到之后就更无机会,届时单单凭借广汉一带根本无从抵挡,我军只能向泸州和石城郡撤退,半月征战,毫无所获。所以与其在城下磨磨蹭蹭,不如一试。”
“可是就算是我们出不去……也不妨碍少将军和韦孝宽联手进攻盘龙郡城,李荩忱如此打算又是为何?”费也进利轻声说道,这样的判断他他不能让周围的人这么早就听见。
“将军是打算进攻了?”费也进利急忙问道。
“这里就是落凤坡?”裴子烈和徐德言快步走上山坡,而郑凯源已经恭候在此。
“这……”郑凯源和徐德言瞪大眼睛对视一眼。
而徐德言有些诧异的将裴子烈上下打量一遍,他跟在裴子烈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裴子烈一向谨慎稳重,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想出来这样大胆冒险办法的人。
“对于李荩忱,最要命的就是时间,缓解一时……已经足够了。”尉迟迥苦笑一声,拍了拍手,“传令,让各部将领过来。”
而裴子烈似乎感受到了徐德言带着询问的目光,也并没有含糊其自,直截了当地说道:“当时在石城郡分兵的时候,某就和世忠讨论过绵竹关的地形地势,也曾经预料到了这邹强会退入城中死守,所以世忠便想出来这么一个办法。”
这想法着实有些独特。
用手中的拐杖轻轻敲打了一下地面,尉迟迥沉声说道:“不管李荩忱是如何算计的,老夫也得和他较量较量,就不信这李荩忱真的总能将全局都算计在其中。”
裴子烈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山下的绵竹关:“现在某让人从落凤坡上学鼯鼠手带双翼而滑落,直入关城,你们觉得如何?”
感受到了一道道疑惑的目光,尉迟迥微微抬起头,叹息一声:“对眼前这一战,老夫还是心中有数的。真正让人捉摸不透的,还是整个阆中,甚至整个巴蜀的大形势啊!”
说到这里,徐德言大致猜测到了裴子烈的意思。
徐德言和郑凯源对视一眼,徐德言率先开口:“将军,现在我们对绵竹关已经成居高临下之态势固然不假,可是想要进攻绵竹关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属下敢问将军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而徐德言倒是想了起来:“这鼯鼠可以飞,因此荀子嘲讽其可飞但是不能向上飞,有技能却并不精。对此属下还曾经查阅过不少书籍,鼯鼠手臂上有翅膀,张开之后可以飞翔,倒也算是一种奇特的动物了。”
“将军?”费也进利没有想到尉迟迥突然间冒出来这么一句话,有些诧异的看过来。
“这几日风可不算大啊,”裴子烈轻声说道,“《荀子》有记载一种动物,鼯鼠,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到过。”
“鼯鼠?”郑凯源顿时有些懵,他毕竟是个武人,就算是看过《荀子》,对这样细节的记载也没有多少印象了。
尉迟迥环顾四周,苦笑一声:“这里是一个天然的堵截之地,不用向后摸排了,李荩忱肯定会想办法将后路也堵上。就算是他只派了五百人,将前后封锁,我们一时半会儿就很难出去。”
“险要之地,那邹强不还是丢掉了么。”裴子烈轻声说道,目光很快就落在山下的绵竹关上,“有时候,守卫险要之地,关键还是守卫的人啊……”
裴子烈一点头:“郑凯源,此重任你可敢担当?”
邹强没有派兵把守落凤坡,从而给了裴子烈机会固然不假,但是就算是裴子烈拿下了落凤坡、控制了绕到关后的道路,对整个绵竹关的攻守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为何……”尉迟迥喃喃重复一遍,“我们没有粮草,根本支撑不了三天,这个情况小六是知道的,你觉得他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饿死在这里么?”
顿了一下,裴子烈有些无奈:“某知道这办法有些冒险,但是现在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不是么?”
“正是,旁边还有凤雏先生的坟墓和祠堂。”郑凯源急忙回答,“此处居高临下、扼守道路,当真是险要之地。”
“可是这对于李荩忱来说,也不过就是缓解一时……”费也进利不由得争辩道。
郑凯源朗声应诺:“请将军放心!”
几名将领快步走过来,而尉迟迥已经用拐杖在脚下的沙地上画了一幅地图,费也进利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尉迟迥画的并不是这小小山谷的地图,而是整个阆中地区的。
裴子烈微微颔首,徐德言这是告诉他,虽然他自己心中并不完全认同这个方案,但是现在也别无选择。
他不知道这个办法到底有多少可行之处,但是他知道,如此作为至少可以把邹强这个胆小的家伙吓得不轻。
“李荩忱的盘算……”尉迟迥轻声说道,“还真是巧妙。”
能够想出来这样办法的李荩忱,真的不知道他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行军打仗,往往考虑的是东西南北的事情,而这个家伙总是在考虑上上下下的事情……
……
费也进利怔了一下,此话不假,尉迟顺也好,曹孝达也罢,既然知道了尉迟迥被困于山中,肯定不会不来救援。而甚至韦孝宽都得调拨兵力以相助,这样李荩忱用五百甚至更少的兵力,就成功牵制住了上万北周兵马,正面压力当然减少了不少。
“此计你们两个觉得有几分可行?”裴子烈沉声问道。
而郑凯源更是丝毫不含糊,他本来就是一个武将,打仗哪有不冒险的时候,当下里一拱手:“将军下令吧!”
郑凯源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是“鼯鼠”,所以此时只能讷讷不说话,反正到时候裴子烈怎么吩咐安排,他就怎么做便是。而徐德言此时方才从震惊之中回味过来,心中不由得感慨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