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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婺华忍不住“扑哧”一笑，而旁边的那些老妇人们则露出诚惶诚恐的神情，害怕李荩忱怪罪她们。李荩忱大笑一声，把这孩子放下：“不错，是个实诚的孩子！”
眼前的李荩忱，还真的更像是一个认真负责的私塾先生。
沈婺华起身站到一边，看着李荩忱手把手教这些孩子写字，唇角露出一丝笑容。
李荩忱伸手推开房门，听见了清脆动听的歌声。
沈婺华唱一句，他们就跟着唱一句，清脆的声音和呀呀童声混在一起，令人甚至不忍心打断。
“快，快参见陛下！”老妇人们拉着孩子们。
而宇文神举紧接着说道：“此事除了臣知道细节之外，就只有陛下一人知道。南人不过是我们手中的一枚棋子，我大周内部之事务，终归不能让南人在这其中起到这么大的作用，因此最后斩杀杨坚，应该还是要落在我们的手中，臣对此有信心。”
“那如果不让你吃饭，只能听大姊姊唱歌，那好不好呀？”
沈婺华的声音并不算非常好听，但是歌声之中带着一种令人安宁的感觉，这或许和她长期坚持吃斋念佛有关系。
“三岁了呀，”李荩忱笑道，“大姊姊唱歌好不好听？”
这些孩子多数都是钟离城中驻军的遗孤，家中没有了父亲长辈，甚至都没有了母亲，还有一部分则是官府收养的难民之中的孩童，也因此他们之中甚至还有一些人身患残疾。
而沈婺华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李荩忱，急忙起身。
“很好！”宇文赟的笑意更胜几分。
“那不行！”这小孩果断地说道。
这小孩显然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的叔叔或者应该说年长一些的哥哥是什么来路，奶声奶气地说道：“我今年三岁了。”
“参见陛下！”小孩子们显然对于皇帝这个概念还不是很熟稔，只是跟着婆婆们有样学样。
沈婺华喃喃说道：“战争总是那么残酷，哪怕是取得胜利，也必然会有人战死，会有孩子失去他们的父亲……臣妾看着那些孩子们脸上的笑容，再看看他们甚至都不健全的四肢，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心痛，恨不能以身代之。”
“参见陛下！”见到李荩忱过来，几名老妇人忙不迭的行礼。
宇文赟郑重的一点头：“只要能够除掉此心腹大患，爱卿让朕做什么朕都愿意。”
“好听！”
为了稳定军心、让将士们能够没有后顾之忧，官府把这些孩子安置在大小学堂之中，以让将士们知道，就算是自己战死沙场，自己的孩子也能够得到妥善的照顾。而今天沈婺华前来的便是这些学堂之中的一个。
顿了一下，李荩忱环顾四周，拿起来一个孩子身前的几张纸，他们现在之前在练习写字，纸上的炭笔墨迹虽然歪歪扭扭，但是也能够表明这个四五岁大小的孩子正在努力把每一个字写好。
他从未觉得宇文神举有今日这般忠诚可靠。
“那这里呢？”
“好了，都起来吧。”李荩忱笑道，“来，朕也当一回私塾先生，你们现在学到哪一个字了呀？”
宇文赟到底还不算傻子，一个人都没有带来。
当初的杨坚在自己的面前和今日的宇文神举何其相似，而宇文神举会不会在这之后又成为新的杨坚？
甚至沈婺华都在不切实际的幻想，如果他就是一个私塾先生，每日里只能教书认字，而自己能够陪伴在他的身边，哪怕只是洗衣做饭，应该也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情吧？
李荩忱径直穿过孩子们，摸了摸其中几个的小脑袋，然后抱起坐在最前面那个最小的孩子：“小家伙，你多大了呀？”
从宇文宪到杨坚再到现在的宇文神举，把持朝政的人一个又一个轮流上台，而自己……真的能够每一次都扶持一个再成功的打压下去一个么？
“愿为陛下效死！”宇文神举一拱手。
李荩忱伸手攥住了她的手，沈婺华轻轻颤抖一下，还是任由李荩忱握着，而李荩忱淡淡说道：“觉得他们很可怜？”
“好！”宇文赟击掌笑道，“那你们打算何时动手？朕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老贼的尸体了！”
李荩忱毕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这种亲民的举动也不能太久。看着孩子们认真的书写，他便站起来叮嘱了那几名婆婆几句，便悄然推开门离开这间简陋的教室。
看到了站在窗外静静凝望着这些孩子们的沈婺华，李荩忱走过去低声说道：“走么？”
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的皇帝陛下，更是不知道这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九五之尊会不会因为这些孩子们的没大没小而气愤。
但是他看着宇文神举的背影，心中也多少升起一丝担忧。
沈婺华坐在中间，围在她周围的是一圈小孩子。这些小孩子的衣衫都有些破旧，甚至有的都还有残疾，但是每个人都端坐在那里，听着沈婺华唱歌。
“战争本身就是你死我活。”李荩忱淡淡说道，“朕所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一旦战争爆发，朕依旧会带着将士们向前浴血厮杀，哪怕明知道他们倒下之后会留下更多的孤儿寡母。”
而宇文赟深深呼了一口气，今天宇文神举的确给他带来了好消息。
宇文神举压低声音：“等到南面的人来齐了，应该是三日之后，而正好五日之后老贼主持春耕回来，我们便在那个时候动手，让他还未察觉清楚这长安城的情况，便再无机会睁眼！”
“陛下请看，杨坚府邸在这里，现在这些人分别埋伏在东西两侧，新来的则会埋伏在南北两侧……”
“这边就是通往东城门的大道，杨坚之根基在于蓝田大营，因此到时候杨坚一旦发现身处包围之中，必然向东突围，臣会亲自率领宗室亲族从此处向西拦截，争取把杨坚扑杀在长安城中！”宇文神举冷声说道，“为了以防万一，各处城门内外臣也安排有伏兵，无论杨坚选择从哪一个城门突围，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一时间一向不喜欢用脑子思考的宇文赟，都有些恍惚。
“此事，还望陛下保密。”宇文神举警惕的看了一圈周围。
“啊，”沈婺华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说道，“好。”
……
“有信心就好。”宇文赟激动的连连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