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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元从系存在的最主要的目的。
裴矩想明白这一点,只能暗自叹息一声。
裴矩一时语塞。
许善心叹了一口气:“陛下曾言‘高处不胜寒’,此时许某身在不高不低之处,更是不胜寒也,唯有从古人之言行中再寻经验以暖身,免得一失足而成千古恨。吾死不足惜,若是坏了大汉一统天下之事,追悔莫及啊。”
对于裴子烈和萧世廉,李荩忱一向不会拿出来君王的气势压住他们,一来是因为李荩忱自认为自己也没有做到高高在上、完全断绝世间俗情的地步,萧世廉和裴子烈陪着他一路走过来,不是亲兄弟也已经胜似亲兄弟,对他们,以及对那些在背后默默支持自己的妻妾们,李荩忱都很难端起架子。
李荩忱将手中的奏章递给萧世廉,大笑道:“这个许善心,还真是把裴矩算计了一通。”
南方的裴氏人不多,不过就是裴忌、裴猗等几个人,现在已经稳稳地站在李荩忱这边。
当然了李荩忱这也是给皇权之后的演变留下了一条退路,元从系就相当于高高在上的保皇派,你们可以架空皇权,但是皇帝的名号是不能被剥夺的,不然就会惹来元从系的猛烈反扑。
裴矩接下来必然会知无不言。
“裴公有心事?”许善心笑道。
这通事馆看上去是一个囚笼,实际上却是消息汇集再转送出去的中间站,同时因为明地里通事馆的存在,暗地里的白袍据点自然就没有那么醒目,更能够和通事馆相互配合着传递情报。
也就是说,资本主义的萌芽可以快速成长,但是顶多也就是演变出来君主立宪制,算是李荩忱给自己有可能不争气的后代们留下一条活路。
萧世廉也笑道:“大士,裴弘大此次把自己手中的筹码丢的干净,你不为闻喜裴氏心痛么?”
到底是大汉之使臣,对于可能的盟友发来的试探,说话滴水不漏却又不招惹仇恨。
裴矩并不是一个心地善良之人,能够走到这个位置上、代表整个裴氏家族,也不可能是心地纯良之人,甚至他还有点自傲和小肚鸡肠,因此此时看到许善心竟然还在看在世家子弟们看来不过是启蒙之书的《史记》,话里既有诧异也有嘲讽。
李怜儿招呼着摆开酒席,自己这位兄长一向不喜欢在裴子烈和萧世廉这两个曾经患难与共的兄弟面前端架子,现在主动找上门来自然也是这个意思。
裴矩的目光转移到许善心的书上,笑道:“天下大势尽在许君掌握之中,余愧不如也。许君通晓纵横之事,邺城风吹草动尽知之,为何还在翻阅太史公之书?”
裴矩果然皱了皱眉。
因此这几个家族一荣共荣、一损共损,只要还有人能够撑起来,几个家族站在一起就不容小觑。
不过不管是谁说的,也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自己必须要拿出更加准确地消息以及其他有价值的情报,不然的话,闻喜裴氏的重要性,在大汉的眼中也不过尔尔。
裴子烈摇了摇头:“南渡之后,南北两裴少有往来,现在固然已经恢复了联系,但是天长日久,如何谈得上亲情?”
许善心不软不硬的把他堵了回来,虽然没有明着和他叫板,但是话语之中流露出来的意思也让裴矩不能小觑。
自己都才刚刚知道的消息,李荩忱竟然就已经知道了,这说明邺城或者干脆北周军中就有人和大汉联系,不然不可能这么快,而且肯定是宇文宪的近臣!
至于元从系会不会衰落,现在至少裴氏、萧氏都已经通过相互联姻的方式和皇室绑在了一起,杨氏又是身份独特,和皇室的关联固然还处于保密阶段,但是小道消息早就已经满天飞了,其在大汉的地位已经可以类似于夏侯之于曹魏,都是皇帝自家人。
李荩忱的识人之明,的确令人佩服。
“许君于敌肘腋之中依旧勤而好学,稳如泰山,佩服。”裴矩表露出来了自己的善意,旋即切入正题,“裴某此次前来,正是想要告知许君,朝廷正要对平城用兵。”
二来李荩忱也需要尽量去维护元从系的地位。元从系是跟着李荩忱起家的老班底,人数也不多,对李荩忱的忠心更是毋庸置疑,他们的存在正是李荩忱用来平衡各个派系的,让所有派系都没有办法掌握到最核心也是最能够威胁到皇权的权力,这样各个派系不管争夺的多么惨烈,皇权作为中立的权力高高在上,不容挑衅。
“此事陛下已然知晓。”许善心微笑道,看向裴矩。
顿了一下,李荩忱看向刚刚抵达洛阳的裴子烈:“大士,你这个远房亲戚,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就算是这巨人已经气喘吁吁,照样可以一脚踩死婴儿。
裴子烈和萧世廉传阅了这份从邺城送出来的奏章,裴子烈自失的一笑:“久闻裴弘大雄心有之而胆略不足,恐怕他也没有想到陛下之想只是揣测,只道是陛下有通天之能,因此只能合盘托出了吧?”
这样一来,自己的子孙后代就算是无能导致大权旁落,那么至少皇帝的名号是能够保住的,徒惹来元从系的反扑没有必要。
大汉就像是个全副武装的巨人,而北周不过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裴矩把崔世济拿的死死地,现在许善心也把裴矩拿的死死地。
李荩忱是推测出来的,但是不妨碍此时拿出来吓唬吓唬裴矩。
这个许善心,是个人才。
许善心整好以暇的看着裴矩,就像是不久之前裴矩看崔世济一样。
洛阳,骠骑将军府。
裴矩对许善心更是高看一眼,原来的时候在明面里他和许善心的交流更多的是客套话,在暗地里时间不够也往往直切主题,对于这个人,他还真的没有注意过,只当是和大汉对话的一个渠道罢了。
裴子烈从陈留赶过来面见李荩忱,主要也是向李荩忱汇报东线战事的情况。洛阳城中划定的车骑将军府还在整修中,所以他就暂时住在了萧世廉的府邸上,不曾想他还没有进宫面圣,李荩忱就先一步登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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