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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对于她来说,徐陵也算得上恩师。
沈婺华出身沈氏,沈氏现在依旧是江南一等一的望族,就算是世家已经湮灭,但是沈家人还是有话语权的,在场多是东南士族出身的官员,对于沈婺华自然要尊重几分,有沈婺华在也能够维持住局面。
伸手关上身后的房门,孙思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着乐昌就是深深拱手。乐昌急忙虚扶一下:“孙神医这是什么意思?何必如此?”
除此之外,徐陵常年往来于建康府和成都书院之间,一手促成了成都书院和国内众多工坊、书院之间的合作,让学生争取不只是在做学术上有长处,而且还要对社会上各种技术发展有所了解,这样才能够保证在时代发展的道路上不至于被丢在后面。
更何况巴蜀是巴人八部以及南中不少部落、羌人部落等等安置的地方,朝廷只是给他们划分耕地,让他们和华夏汉人混在一起耕作,终究只是一种办法,谁都不能保证这些人就这样会融入大汉的农耕文化之中。
大汉的任何人,都不忍心失去徐陵。
李荩忱不在场,她就是顶梁柱,谁都能流泪,她不可以。
最终还是徐德言的正妻萧氏被推了出来。徐家到底不能没有一个人跟着乐昌,不然孝穆公就真的成了国家的孝穆公,而不是徐家的老家主了。
徐陵接过来成都书院这个沉重的担子,也就等于把这些任务都接了过来,同时他也积极的发动各地大儒入蜀,让人值得庆幸的是,在这个时代,教化蛮夷对于大儒们来说,都是值得追求的事情,所以响应徐陵的人很多。
可以说成都书院能够发展到现在的规模,和徐陵有莫大的关系,徐陵说是第二功臣,即使是亲自组建成都书院的李荩忱而或者姚察等人都不敢说第一。
除了成都书院,徐陵这些年为大汉所做的那些事大家也都知道,可以说大汉的教育学,徐陵就是祖师爷。
徐陵显然没有想到乐昌竟然会进来。
萧氏急忙点头,本来这种事轮不到她这个孙辈媳妇说话的,现在贸然被推出来,不紧张不可能,不过乐昌带着安慰的笑容让她总算是心里好受一些。
乐昌一丝不苟的躬身行礼,哪怕平时以她和徐陵的关系,再加上乐昌的身份地位,见面之后实际上往往是简单的拱手。
几名儿媳当然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面面相觑。
乐昌攥紧了拳头,沉声说道:“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没救了?”
萧氏是萧摩诃的小女儿,反正萧家是和皇室穿一条裤子的人,皇室知道的,萧家肯定就会知道,所以多一个萧氏也没有什么不妥的,至少还能表示徐家不至于对老爷子漠不关心。
白发披散下来的老人靠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甚至于让他的皱纹看上去都深了起来,岁月很无情的在他的脸颊上刻满沧桑,而点点老年斑就像是斑驳陆离的墙,代表着这面曾经为南方王朝抵挡北方滚滚黑潮的墙,在看到无数的后辈们已经深入敌人腹心之地后,终于支撑不住,要倒塌了。
徐陵在教育界的地位和孙思邈在医学界的地位一样。
“现在还能看孝穆公一下吗?”乐昌试探性的问道。
孙思邈苦笑:“启禀皇后,臣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有尽可能的根据孝穆公的病情反应调整用药,但是孝穆公身上疾病众多,肺部、胃部等处都已经有病患,换句话说,孝穆公已然风烛残年,上天想要让他歇息了,就算是臣有通天之能,也不能再做什么。”
这是一个或许没有多少人有文化,但是所有人都尊重文化并且愿意传播文化的时代。
看着有些紧张的萧氏,乐昌微微一笑:“萧家多豪杰,妹妹无需紧张,跟着本宫一起听听就好了。”
所以用衣冠文化教导这些人就成为另外一个好的选择。
徐陵的生死或者还能坚持多久,若是被她们知道了,娘家肯定会派人旁敲侧击以求问,所以自己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孝穆公之安危,关乎国体,不足为外人知晓。”乐昌紧接着看向徐家的几个儿媳,徐陵的妻妾都已经去世,子孙两辈也都在外为官,实际上建康府家中主持事宜的是几个儿子的妻妾,“然孝穆公为徐家之人,朝廷也不可能做此绝情之事,几位若是想要知道,则可随本宫前来,但不能有任何婢女随同,可好?”
岳麓书院有颜家坐镇,金陵书院又有萧家父子坐镇,更何况还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唯有成都书院,孤悬巴蜀,周围本来就没有多少书院,若是再没有如徐陵这样的大儒坐镇,恐怕用不了几年就要烟消云散了。
屋子密不透风,弥漫着浓烈的药味。
毕竟没有大儒又不靠近都城,久在川蜀已经快要和外界隔绝,真正想要求学的学生谁还会来这里?
承担这个责任的,除了遍布各个州府的小书院之外,还有作为巴蜀第一学府并且居中调度的成都书院。可以说维持成都书院的运转,不仅仅是教育上的任务,还是政治上的任务。
孙思邈本来想说什么,不过最终还是顿住了,点了点头。
乐昌秀眉皱起来,的确,徐陵对大汉劳苦功高,即使是退隐之后也没有说真的不问世事,且不说很多大汉官场上的风波,背后还需要徐陵出面安抚群臣百姓,只是那徐陵当时一手创建的成都书院,就让他一直放不下心来。
乐昌没有想到自己再一次见到徐陵,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乐昌沉默良久之后,方才忍不住长叹。
旁边的萧氏已经忍不住捂住了脸,低声哭泣。
……
他勉强挤出来一丝笑容,不过旋即脸上就带上了痛苦的神色,显然这笑容也让他觉得太难了。
孙思邈无奈地说道:“臣无能,可能要让皇后失望了。孝穆公的病情不容乐观,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些年臣未曾多加注意,让孝穆公的病多有累加,这人本来上了年纪了就不应该如此奔波,车马劳顿,自然又加重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