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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是那么近，而对岸是那么远。
局势发展到现在，难道求生都有错了么？
“我们要上船！”
有人下令，原本还在犹豫的弓弩手们几乎是下意识的放箭。
“轰！”汉军将士把震天雷丢过寨墙，寨墙后面几乎没有呼喊声。
渡口码头已经被慕容伏允的亲卫团团围住，刀剑弓弩直接指着前方的自己人，逼迫着这些吐谷浑士卒们不敢造次，这样才能让陆陆续续撤退下来的慕容伏允嫡系兵马优先上船。
营寨中的吐谷浑士卒似乎也知道汉军随时都有可能杀过来，此时也没有人结阵御敌了，乱糟糟的向渡口拥挤过去，争先恐后的想要上船。总共就那些船，来往摆渡也需要很长时间，人越来越多，惊恐的情绪自然就越来越大。
别闹了，打仗的时候你们不行，现在撤退的时候你们还想跑在最前面？也不想想自己对于王子殿下有多少贡献，这个时候是谁给你们的勇气让你们觉得自己有资格能够先上船？
箭矢落入人群之中，不少士卒都惨叫着中箭，他们或许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人竟然会如此心狠手辣。
眼见得对岸的船就已经要过来了，只要自己剩下的这些人能够上船就万事大吉，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岔子，不然的话自己也跑不掉了！
“让我们上去！”
他们和慕容伏允的心态实际上又何尝不是一样的？自己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码头边缘上列阵的慕容伏允亲卫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些家伙们竟然还真的想要造反，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毕竟不管怎么说双方都曾经在一面旗帜下作战，甚至还曾经相互掩护，此时直接向着他们挥动刀剑，未免有些残忍。
盾牌被举起来，吐谷浑士卒们疯狂的向前冲，这个时候，前方堵着他们的已经不是袍泽，而是拦路虎，是需要消灭的敌人，是甚至比身后那些汉军还要可怕的敌人。
大河在这一段的水流并不是非常湍急，毕竟这里也是为数不多的浅滩所在，水流到底是受到浅滩的缓冲而平缓一些，不过即使是这样，大河依旧还是大河。
“轰！”汉军已经把火炮一路抬到了壁垒处，甚至干脆直接架设在壁垒上，火炮轰鸣，把一发发炮弹直接送入人群中。
慕容伏允都跑了，那他们还等在这里干什么？真的要送死么？
毕竟这些吐谷浑士卒，相互之间名义上是袍泽、是友军，实际上各个部落之间多有互相看着不顺眼的地方，只不过大家团结在吐谷浑王的旗帜下尚且还能并肩作战罢了。
这一道夯土的寨墙根本就没有门，不过汉军将士或是直接借助短梯翻过去，或是干脆豪横一些，用火药直接把某一段墙体炸开，很快就打开缺口。寨墙后面零星还有一些狂热的吐谷浑士卒想要抵抗，但是面对汉军的刀剑，他们的抵抗更像是螳臂当车。
营寨外，汉军杀声震天。
得到消息的汉军将士自然更是拼命向前进攻。
汉军旗帜越过寨墙，当然也都被那些吐谷浑士卒看在眼里，纷纷更加努力的向渡口挤过去。
汉军杀上来，壁垒上的吐谷浑士卒登时慌乱逃窜，甚至有一些弓弩手都已经张弓搭箭了，但是看着外面近在咫尺的汉军，再看看身边的袍泽泰半逃散，竟然也都干脆直接把弓弩一丢，能跑多远有多远。
一名胆子比较大的率先爬上寨墙，只是看了一眼，便高呼同伴们抓紧向前。
刀剑交错，肩膀、胸膛对撞，吐谷浑士卒们一个个咬牙切齿，大喊着向前进。
很快就有一条船因为船上搭载的人太多而直接倾覆，不少人在水里张开手臂挣扎扑腾，那一个个黑点在岸上看去虽然很渺小，但是每个人都真真切切的听到涛声里的惨叫，所以一时间反倒是都有些畏惧。
当然总是还有一些另类的，船颠覆在他们看来不啻于撤退的速度更慢了，因此索性直接冲入河水中，妄图凭借一己之力横渡大河。
不知道哪一个吐谷浑士卒率先喊起来，很快无数的人都在呐喊，一名名吐谷浑士卒向着码头冲过来！
尸体越来越多，能站着的人越来越少。
营寨里，那乌压压的人，似乎早就已经乱了方寸。
此时不放箭，将会陷入更大的混乱，到时候一个人也别想跑。
逐渐的，吐谷浑士卒们眼中的惊慌被绝望所取代。
留守在壁垒处的多数都是慕容伏允的亲卫以及和吐谷浑王室，或者直接说和慕容伏允联系紧密的一些部落，他们多半和慕容伏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时为了能够为慕容伏允争取到更多的时间，自然坚决顶在最前面，毕竟一旦慕容伏允出了什么意外，他们部落自然也就面临很大的危机。
良心，人性，这个时候都已经被求生的本能所取代。实际上对面那些嗷嗷叫着冲上来的吐谷浑士卒，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但是看着这些人凶神恶煞一样的神情，在他们心里，还有半点儿袍泽情谊么？
山坡上的鹰扬军将士捶动战鼓，向山坡下表示敌人已经不堪一击。
哪怕前面是自家人的防线，甚至自己人还在放箭，而背后是敌人的炮火，那这个时候向前冲乱自己人的防线以争取一线生机也是更加正确的选择。
岸上一双双眼睛顿时汇聚在他们的身上，不过很快一个浪头打过来，河面上就再也没有了这些泅渡“勇士”的身影。
开花弹就直接落在那些吐谷浑士卒的屁股后面，飞舞的弹片无情的收割着生命。而这几乎就死死咬着自己的炮声还有同伴的惨叫神显然督促着吐谷浑士卒拼命地向前。
“不打自己人！”
尤其是慕容伏允摆明了已经在对岸了，更是给吐谷浑士卒们一种自己已经完全被抛弃的感觉。
然而慕容伏允跑的属实是有点快，这让原本还下定决心坚守壁垒的这些可以称之为精锐的吐谷浑兵马一时间也没有了斗志。
“放箭！”一名吐谷浑将领果断下令。
一把把兵刃直直对着自己，而这些兵刃本来应该是对着敌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