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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心中倒是大概明白了陛下这么安排的原因。
吐谷浑军队用投石机轰开了城墙，这本身也在预料之中。
就算是吐谷浑跑到天涯海角，大汉想揍你还是有办法的。
正是因为知道这个原因，李荩忱的一颗心实际上已经放下来了。武威丢不了，朝廷就有交代，张掖打得好，朝廷脸上更有光。既然已经有交代了，那有没有光，这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更何况李荩忱本身也无从决定，自然也就不用太过操心了。
裴子烈站在一处已经被汉军攻破的营寨中，看着沙盘。
裴子烈目送亲卫引着此人从后门离开，不由得挑了挑眉。
自己的左臂右膀，还是指挥着舒服。
可张掖，本来就不是大汉的地盘啊，这里按照当初大汉和吐谷浑之间达成的协议，是吐谷浑所属。
噶力又是郑重行礼：“定不让国公失望！”
“还请国公明示！”噶力急忙说道。
要不是他们进攻慢慢吞吞、撤退跑的比谁都快，至于现在这么狼狈么。
城中守军的状况可并不比想象中的好，宇文忻本来就抽调走了半数兵马，再加上连日苦战，实际上贺若弼和高劢也已经很难组织起来有效的反击了，除非汉军已经快要杀到城下，不然他们也只能在城里看着，要是贸然出击的话，有可能被吐谷浑军队反过来咬一口，到时候被吐谷浑人冲入城中就尴尬了。
虽然汉军主力在高歌猛进，但整个战斗而今围绕的关键所在，实际上是张掖。
裴子烈颔首，径直转入后帐，留下一群参谋们面面相觑。
自己可是求稳的人啊，这一次西北之战，屡屡破戒，让裴子烈心中也有些不安。
因此现在西北之战中汉军的主要战略目标，实际上已经从防守变成了反击。
“是的，愿意听从于大汉陛下和国公的指引。”
稳重，在内战中、在对付自己人的时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性格，大家知己知彼，只有稳扎稳打、扩大优势，才能取胜，兵行险招那只会暴露给对方更大的破绽。
……
而自己，似乎一直挂着稳重的标签，让陛下不知道应该如何使用。
“也谈不上什么指引，就是需要他在关键的时候有所动作就是了。”裴子烈也露出笑容。
而就算是消灭不了，对于大汉来说也不算什么，以后再打嘛。
之后便是没日没夜的白刃战。
看上去吐谷浑军队人数众多、声势浩大，但是懂得人都明白，这里面真正有战力的实际上就只是慕容氏直属的那些兵马罢了，剩下的那些多半都是负责摇旗呐喊的。
而且吐谷浑主力经过此战，元气大伤，裴子烈率领汉军主力又是虎视眈眈，不见得就会依然固守张掖，顺着河西走廊退入西北酒泉等地或者直接退过祁连山似乎才是更好的选择。
按理说现在正是汉军解开武威之围关键的时候，国公不在前面盯着，反而蹲在这个地方，稳如泰山？
裴子烈沉声说道：“你家主人已经决定了？”
因此这武威之战，结局仍然未定啊。
能够聚歼吐谷浑主力，当然可以省很多事。
李荩忱显然也是希望能够通过这一次西北之战历练裴子烈。
“小人明白！”
要不是白袍在吐谷浑经营的时间短、救援张掖又迫在眉睫，也没必要行此险招。
假如让前帐的参谋们走过来看，就会惊诧的发现，这家伙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吐谷浑人，除了衣服换上了汉军的之外，脸上的高原腮红还有这种已经刻在骨子里的熟练行礼方式是抹不掉的。
也就是说，实际上现在大汉并没有在吐谷浑的大举入侵下受到太大的损失，反而反杀回去拿了敌人一处郡府。
此时的张掖，虽然已经入夜，但是厮杀声一刻未停。
不断有传令兵进来禀报消息，沙盘上敌我形势也随之变化。
萧世廉经过几次大战磨炼，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不管不顾、就知道向前冲冲冲的愣头青了，裴子烈只是翻阅多次战斗的战报就知道，萧世廉已经逐渐成熟。
既然陛下都是这么想的，那裴子烈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这个田端会告诉你们的。”裴子烈径直说道，“此时仍然还需要你家主人隐忍一下，尤其是就算暴露了，也不可直接动手，没有我军在外接应，你们不过是慕容世伏手心里的一只蚂蚱，怎么也跳不出去的，你可明白？”
这一次对于慕容氏来说，除了验证了大汉的确是一个很强的对手之外，自然也有别的收获，比如说有一些本来对慕容氏的统治就心存不满的人，这一次消极怠工，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一旦吐谷浑军队稳住战线，那么首先要收拾的就是这些人。
你们大军浩浩荡荡杀过来，很是威风啊？
那就别走了！
朝廷对于西北之战是什么结果并不再担心，因为反正不会是最坏的结果，但是对于身处西北战局风云之中的人来说，这个结果还是很要命的。
这些人信不信得过尚且还得两说，希望田端能够稳住形势啊。
一个已经饱受战火摧残的张掖，吐谷浑还会想要么？
既来之，休走之。
此时后帐中，一道人影已经手按胸口，郑重的单膝跪地：“小人噶力见过晋国公。”
裴子烈似乎正在等什么，只是瞥一眼沙盘这边，并不在意。
参谋们倒是都有些诧异，时不时瞥向裴子烈。
“国公，来了。”一名亲卫走过来。
“关键……是要让你主人明白。”裴子烈摆了摆手，“既然如此，那就速速去吧，让他沉住气。”
只希望到时候宇文忻也能配合得当吧，不然就是搬石砸脚了。
吐谷浑现在着急进攻张掖，就算是真的把张掖再拱手让给他们又如何，丢的可不是大汉固有的地盘。
只要吐谷浑军队能够拿下张掖，那么战局自然又回到了当初的模样，至少吐谷浑还不算丢掉了什么地盘不是？估计那种情况下，汉军主力也不敢贸然继续向前进攻，慕容氏至少有一段喘息的机会。
可是对付外敌上，可不能一直稳重，因为这意味着将会失去很多大步进取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