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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宣华凝视着李荩忱。
也不知道是老陈家的血脉里到底是皇室的基因在，连带着陈宣华多多少少对这些事也都更敏感，还是说她真的已经有自己的想法和心思，能够独立地面对一些更深处的问题了。
而对于孙思邈来说，陛下显然知道他想要的是救死扶伤，是名传史册，所以他给孙思邈这个机会，孙思邈只需要通过自己的努力，甚至都不需要去担心钱财之类的问题，又如何能不激动呢？
陈宣华噘着嘴说道：“不对，不对，夫君这答案就画蛇添足了。”
“因为朕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李荩忱径直说道，“所以朕只需要给他们就是了。毕生的理想能为人所知、为人所懂，换做是谁，应该都会激动吧？”
但愿吧。
陈宣华看着李荩忱，不由得在想，她们后宫之中众多姊妹，有时候是不是也是如此狂热，乃至于甘心为陛下去做一切？
李荩忱似乎注意到了陈宣华有些怪异的目光。
谁不知道自家夫君最不信的就是什么天道、命运。
李荩忱失笑。
激动，甚至是狂热。
可是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他本来就是这些的化身和象征。
就当是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吧。
而陛下却能一语道破，并且顺水推舟，直接给他们想要的。
他们看向陛下的眼神，和刚才的孙思邈别无二样。
离开灯火通明的御书房，走在回廊上，一阵晚风吹来，凉意丝丝。
“在我心中的，夫君就是天。”陈宣华径直说道，甚至有些激动的手舞足蹈，“那我每天抱着天，岂不就是女神仙了？保不齐还真的能青春永驻，长命百岁呢！”
当真是着了魔。
李荩忱倒是有些尴尬，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很清楚你们每个人历史上的轨迹以及所做出的那些选择，也知道什么医学啊、商业啊、工业啊，应该会如何发展，所以只要随口点拨你们两句，就会给你们拨云见日的感觉。
陈宣华怔了怔，这倒是……
要不今天研究研究，看看是不是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被李荩忱这一打岔，陈宣华原本心中的那些怪异感觉以及没来由的一些猜测和疑惑也就丢到一边。
“三百年乱世，人心思变，朕，也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每个人心中所思所想，实际上又有什么难揣摩的呢？”
“哦？”李荩忱奇怪，“此话怎讲？”
对于那些大汉将士们来说，他们渴望的是建功立业，渴望的是亲人能够享受太平安宁，所以李荩忱带着他们沙场征战、屡克强敌，并且实现天下一统，还有什么比这个过程更能让人实现这两个目标的么？
陛下的一句“天下谁人不识君”，把这个在陈宣华的心中亦是沉熟稳重的一代神医给轰的神魂颠倒。
按照他自己所言，他自始至终相信的，都是人。
陈宣华略微迟疑，不过还是一把抓住。
“陛下。”陈宣华顿住脚步，看着李荩忱，“大家对陛下的敬仰，总让妾身觉得有些不舒服。那个眼神，不像是尊敬的眼神，更像是……”
她也有自己的思维，也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怀疑。
“好啦，陛下快去找两位姊姊吧。”陈宣华在寝宫前顿住脚步，看着前方台阶上两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