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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吃几口菜,就靠在了美人榻上卧着,手按着自己的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烧灼感。
裴琰用完午膳后走入寝殿对她道:“朕走了。”
江云娆起身拉住他的明黄色袖摆:
“裴琰,其实我留下来这个决定,直到此刻,我都觉得还是错的。
前朝的事情,不是你封锁了消息,我就能不去想的。
可是这个决定我已经做好了,纵使前途满是血腥与泥泞,我都要去蹚一下。
至少,得站在你身边,和你一起互为盾牌,你不能总是觉得我是个女子,就一定是个无用的花瓶吧?”
裴琰顿住了脚步,黑眸颤了颤,却没有回身。
只是江云娆不知他心中所求其实极其简单,只是留在他身边就好,哪里又需要她做个什么呢?
江云娆站在他身侧,搂过他比从前还要消瘦的腰身,将头静静放在他肩膀上,眸眶发酸起来:
“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再也不会在毫无商量的情况下,一言不发的走掉了。
你的心我能懂,可我也希望,你能站在我的立场懂我的取舍。
毕竟,看见你回归正道,挣自己的帝王业,令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才是让我心安的方式。”
裴琰幽沉如深渊的语声在她耳畔响起:
“你剜过朕两次心。一次是从瀑布上跳下去,说来生再见的时候;
一次是说失去记忆,怀了鹤兰因孩子的时候。
你说挣自己的帝王业,立于不败之地?
朝堂上的波云诡谲,只要是皇帝还在喘气的时候,都不会消停,朕只当这些是治理朝政,施下手腕的一部分。
可你呢,去算计朕对你狠不下心,用孩子来做逼朕放手的筹码。
江云娆,你哪里是个无用的花瓶,分明就是一把剜心的匕首,
若你没有算准呢,孩子没了的那一刻,那便是剜朕心的第三次。”
江云娆握住他骨节分明的,又冰冷毫无温度的宽大手掌:“大不了,你剜回来,我不会记仇。”
裴琰冷笑一声:
“你也知道朕不过二十六就有了白发,朕是天子,亦是凡人。
凡人的心,剜一次会痛会流血会死。
朕如坠地狱,连呼吸的空气里,都填满了锋利的匕首,一把一把,钻进朕的心里搅动着。”
他回身,深邃轮廓晦暗的看着江云娆:“你说让朕剜回来,朕气你几句你便呕吐,怎么剜?”
江云娆此刻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有做错的时候。
一直以来,她都将裴琰当作一个纯粹的皇帝,而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凡人。
是凡人的他,也是脆弱的他。自己将裴琰想得过于强大,过于不食人间烟火。
她也不曾想到,裴琰会在得知真相后,还会气成这个样子。
她扬首望着他,一双澄澈泛红的乌眸眨了眨,剪水双瞳里水雾弥漫,语声颤抖着:
“那就让我站在你的身侧而不是身后,与你一同面对腥风血雨,而不是让我站在你的身后,做了敌人的武器。”
裴琰的第一反应依旧是拒绝,他皱了一下眉头:“你不该掺和这些。”
江云娆内心搅动起来,有些激动的道:“如果你不让我和你一起面对,那我依旧觉得离开,是最好的法子。”
裴琰一把甩开她的手掌,愤然得转身就要离去。
江云娆在他身后大声吼道:“你知道,神仙与魔鬼都不敢踏足的路,谁敢走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