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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五,岐山王世子回京。
朱维桢询问了蓟州的情况,才放他回家休息。
同时,钦天监也算出了郑王和曹王大婚的时间。
郑王定在了今年十一月份,曹王定在了明年五月。
郑王大婚时间靠前,主要是太皇太后比较急。皇帝有了两个皇子,太皇太后便把目光看向了郑王后院。
郑王曹王大婚的事宜,有太皇太后和两宫太后操心,朱维桢只是依着规矩赏了他们和王妃娘家。
蓟州疫情告一段落,现在最主要的是应对明年的战事。
朱维桢拿起关于武举的奏本看了起来,随手拿起笔,在纸上记几笔。
看着纸上的人名,他细细思索一阵,点了几个人名,吩咐兴安:“找人去看看这几个人,他们在武举的表现如何。”
兴安退下后,朱维桢又看起了京营练兵的奏本,他看着季希维和京营都统递上来两份内容不一样的奏折,黑了脸色。
季希维的奏折说的是,他入住京营半月,发现有吃空饷的情况。
京营都统则借着这次练兵,向皇帝哭穷,希望皇帝能拨一些银两,鼓舞士气。
沉默片刻,又随口吩咐陈福道:“你选二十个武功太监,去京营监督掌他们练兵。随便配合季侍郎,点查京营士兵人数。”
吃空饷这个词,朱维桢也曾听说过,只是没想过,在他预备巡视京营的时候,他们也还敢弄鬼。朱维桢沉声同陈福讲到:“这段时间你让人仔细盯着京营,若是有任何情况,都要及时来报。”
晚间,朱维桢和曹王坐在长寿殿侧殿,听他推演二十年前的靖怀边军之战。
曹王虽通读过兵书,却没有接触过兵事,推演起来颇有章法,但又循规蹈矩。
朱维桢笔直而坐,认真的看着曹王动作,他每一步都琢磨许久,不冒进又稳得住。
陈福从殿外而来,匆匆行礼,而后回禀道:“陛下,京营那边,有两位副都统连夜去拜访了几家王府,还去了安城侯府上。”
曹王赶紧站起,想要退出去,却被朱维桢拦下。
他同陈福说道:“正好,三弟无事,让他和你带着两队近卫军一起,去问问他们要做什么?明日起,让曹王一起,去监管京营练兵!”
陈福点头应下,在出门前看了一眼神情自若的曹王,目光闪烁。
待他们走后,朱维桢看着满天星光,问陈新道:“齐顺现在走到哪了?”
陈新道:“应该离安庆府近了。”
朱维桢微微点头,齐顺虽是去巡查军事,但想要随机应变拿安庆府兵力支援,还是不够名正言顺。
“该给齐顺寄封信了。”朱维桢看着月亮旁耀眼的长庚星,轻轻说道。
他回过神,又吩咐陈新道:“你从拱卫司抽六队人马,让他们带着朕的密旨,分成两拨出发,一拨去靖怀郡找王瑞,一拨去安庆府和齐顺汇合。”
“若是古尔图拿下了铂番城,立刻以给铂番城老城主主持公道之名发难。以靖怀郡边军为掩护,主要维护边境线安稳,以安庆府兵力为主,占了克桫城。”
陈新躬身应了,朱维桢拿起京营都统的奏本,“你亲自去,给他把奏本送回去,同他透个底,让他准备护卫徐万阶出使铂番城。”
等陈新出去,靳源进来服侍,他低声同朱维桢说道:“蓝公子已经报了武举的名,只等陛下吩咐了。”
朱维桢嗯了一声,微笑道:“武举不光考骑射武功,还要考兵法兵书。明早,你去给翰林院传话,让他们找出历朝历代的兵书和对战事的详细记载,以此为基,做几篇文章来。”
翰林院的翰林们都是进士出身,才华不用怀疑,做文章绰绰有余,可要是让他们做关于兵事的,靳源不动声色的瞥了眼皇帝,低头应道:“是。”
初五夜晚满天繁星,初六傍晚却下起了滂泼大雨。朱维桢坐在长寿殿,拒绝了宫妃侍寝。
或许是皇帝的目的太过明显,这几日上书的奏本都大半都在谈靖怀郡边军与西梁的冲突。
威武将军也在皇帝接连的瞩目下,姗姗来迟的上了封详细的请罪折子。
威武将军泪撒在笔墨之间,字迹有些花了也顾不得重新誊抄一份,只想让皇帝看到他的心意。
朱维桢也不在意他这些小把戏,等战事兴起,就由不得他在这旁门左道上耍滑头了。
冒着淅淅沥沥的大雨,潘彬急匆匆的进宫,并不是因为刑部案子,而是为了他原本的都转运盐使差事,他顾不上喝茶,急忙道:“陛下,臣联系了以前的同僚,还有部分盐商,今年闵浙的盐税和往年一样,有些地方,小盐商只有掏更多的!”
朱维桢看着他湿了衣摆,笑着吩咐兴安道:“去给潘大人搬个凳子,倒杯热茶。”
潘彬连忙道:“臣站着就行。”他刚从都转运盐衙门离开,盐税就少了近八十万,陛下不疑心他故意弄鬼,他就很满意了。
朱维桢也不在意他小心翼翼,很快,便有小太监搬来凳子,潘彬小心翼翼的坐下,双手捧上了热茶,并不敢喝。
朱维桢审视他片刻,方才笑道:“爱卿不必多心,既然不是下面出了问题,那就让人去查好了。”
正好,都察院的御史们最近都盯着兵部和京营的动作,接连上书,恨不得上手指点。
朱维桢也打算给他们找些事做,他若有所思道:“既然事关吏治,就交给督察院来办好了。”
王朝中期,总会有层出不穷的官员贪污腐化,朱维桢也不介意,好好整顿一次官场吏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