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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没看便笺,双眼始终注视监控画面,不久说道:“36号犯人能清楚记起银行账号,说明他的记忆力正在恢复,应该是个好现象。”
迪安却摇头道:“他能记起银行账号,却记不起自己的名字,你不觉得很可疑吗?”
医生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认为36号病人根本没有失忆,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迪安把便笺仍在身前的桌面上,点上一支烟,揉揉因熬夜而发红的双眼道:“没错,我认为他就是装出来的,而且可能已经其疑心了,所以才会说出故意说出一个银行账号来试探。”
医生这才低头看看放在桌面上便笺,随即开口说道:“你不准备查一查这个银行账号,至少也是一条线索。”
迪安摆手道:“你不懂,如果他是故意试图,这个银行账号就相当于报警器,一查就会有人知道出事了。”
医生不解道:“那正好呀,可以顺着线索捉住对方,或者引诱对方来来营救36号犯人,一网打尽。”
迪安冷哼道:“如果我判断正确的话,银行账号的作用不是求救,而是报警,好让36号犯人的同伴及时撤离,不留任何线索。”
医生不是特工人员,不清楚这其中的门道,也不便多问,遂保持沉默,房间内气氛顿时变得沉闷起来。但迪安很快就打破这个沉闷,开口问医生道:“贾巴尔的情况如何?”
医生道:“还没有苏醒,但生命体征很正常,估计是镇定剂打多了,短时间内很难醒过来。”
迪安道:“36号犯人并未进入先前设定的模拟场景中,他所说的坦克残骸和瓦莲京娜的尸体都不是我们计划中的,是否跟没有注射新型药物有关?”
医生道:“36号犯人目前情况很复杂,很可能是新型药物的刺激过于强烈,无法再继续中断的模拟场景,现在的反应才是他真实的记忆。”
迪安却道:“坦克残骸和瓦莲京娜的尸体这样的线索太笼统,我们需要更直接证据,尤其是瓦希德的下落,兰利方面的限时快到了。目前的进展太慢,你看能不能继续给36号犯人注射新型药物?”
医生果断摇头道:“太危险了,人很可能是会死得,最轻也会变成植物人。”
迪安冰冷说道:“你只需说能不能,后果有我来承担!”
医生不敢拒绝迪安的要求,反正36号犯人的死活给自己也没什么关系,随即点头道:“从36号犯人目前的状况来看,可以进行注射,但成功率只有一半。”
迪安丢掉烟头,抬脚用力捻灭,冷冷说道:“一半足够了,开始吧!”
可他话音未落,监控病房红色警报灯却无声亮起,可屏幕上的36号犯人没有出现什么异常,依旧平静躺在病床上。他脸色一变,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医生立刻查看监控屏幕,36号犯人确实没有什么异常,随即转换监控画面,变成贾巴尔的所在的房间,惊见对方在病床上剧烈颤抖,口吐白沫。迪安当然也看到了贾巴尔的情况,马上转身冲出房间,前往该房间查看。医生也紧跟其后,假扮警探的哈里森则留在监控室内,负责监视36号犯人。
贾巴尔房间距离监控室不远,迪安很快赶到,径直推门而入,马上靠近病床,伸手想按住剧烈颤动的贾巴尔。医生立刻大声喝止迪安,警告他不要乱碰颤动中贾巴尔,非常危险,贸然行动很可能会令对方死掉。他随后靠近病床,仔细查看贾巴尔的情况,发现对方睁着双眼,但眼神却十分呆滞,如同白痴一般。
医生判断是新型药物的副作用引起的,而且情况很危险,必须尽快让贾巴尔稳定下来,否则不死也会变成白痴。他很快找来镇定剂,快速给贾巴尔注射,并且加大了剂量,希望能管用。新型药物的副作用尚未明确,正处于试验阶段,迪安贸然投入使用,囚犯产生不良反应在所难免。
但贾巴尔不是黑狱的囚服,而是真正的情报局特工,也是迪安的副手,如果出事,后果相当严重。死一两个囚服无所谓,可如果贾巴尔因违规使用新型药物而死掉,迪安的事业就到头了,甚至上法庭。迪安当然比医生更清楚贾巴尔死去的后果,尽管着急,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只能站在一边看,祈祷贾巴尔能活下来。
医生不久给贾巴尔注射外镇定剂,但他的身体不断颤抖,只是强度有所减弱而已,说明镇定剂起作用了。他暗自松了一口气,却不敢大意,始终守在病床前,紧盯仪器上数字,各项超标的数值正在回落,但不能排除反复的可能。数分钟后,贾巴尔终于停止了颤抖,双眼也闭上了,嘴里不再吐白沫,情况稳定。
医生用纸巾擦去贾巴尔吐出白沫,丢入垃圾桶内,然后伸手翻看他的眼皮,取出医用小手电查看,不久收好手电起身。他看不出安静下来的贾巴尔有任何异常,新型药物的副作用无法确定,目前只能保守治疗,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必须保住贾巴尔的命,不然此事自己也会受牵连,毕竟药物是他给注射的。
迪安见贾巴尔终于停止了颤抖,同样松了一口去,急忙询问医生道:“贾巴尔的情况如何?”
医生道:“镇定剂起作用了,他暂时安静下来,但不能排除反复的可能。”
迪安皱眉道:“什么原因引起的?”
医生没多想便道:“肯定是新型药物的副作用引起的,辛亏发现的及时,要不后果难料!”
迪安追问道:“能治疗吗?”
医生摇头道:“不清楚副作用具体是什么,无法进行针对性的治疗,只能被动观察。”
迪安道:“贾巴尔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医生道:“肯定有,因此要24小时监控,防止再发生意外。另外,我建议暂停给36号犯人注射新型药物,从目前的情况看,死亡概率很大,而且不一定能得到你所需的情报。”
鉴于贾巴尔目前的状况,迪安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先前的决定,尽管他不在乎36号犯人的死活,可必须死得有价值才行。他犹豫片刻道:“好吧,我同意暂停给36号犯人注射新型药物,24小时密切观察,等情况稳定了再说。”
迪安随后安排人员轮班看守36号犯人,贾巴尔这边也派人看护,防止意外发生。他违规使用新型药物,本想能尽快获取情报,结果却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很是头疼。他清楚很难在局里规定的时间内获取情报了,好在至少得到了一个电话号码,希望能查到有用的线索。至于那个银行账号,可以肯定是假的,一查准上当,绝不能打草惊蛇。
他为此熬了两天一夜,很是疲倦,安排好一切后,返回自己的房间休息,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医生这两天也几乎没怎么休息过,而贾巴尔目前情况并不稳定,今晚恐怕又不能好好休息了。他把行军床搬到监控室内,方便实时查看病房内情况,重点是贾巴尔,轮班的看守也能随时叫醒自己。他躺在角落里,把室内的灯光调暗,闭上双眼,困意很快袭来,不久便睡着了。
两小时后,医生被看守推醒,告诉他贾巴尔情况有变化,需要他过去看一下。他当即起身,跟随看守来到贾巴尔的房间,走到病床前,仔细查看。他很快发现贾巴尔大睁着双眼,直勾勾盯着天花板,眼神空洞,面无表情,当身体并未颤抖。他随后查看病床旁仪器,各项数据都很正常,不知贾巴尔为何会这样。
医生试着开口询问贾巴尔,但对方毫无反应,双眼紧盯天花板,似乎根本就看不到自己和看守。他感觉贾巴尔目前这种情况,应该还是新型药物的副作用造成的,但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副作用,不敢贸然用药,以免发生危险。他也不能继续给贾巴尔注射镇定剂,因为已经超量了,再注射必死无疑。
他现在只能被动观察等待,希望贾巴尔自己能恢复正常,靠自身的免疫力来抵抗药物的副作用,自己主动干预可能适得其反。
迪安不久也赶来房间查看,得知情况之后,命令医生就待在病房内,密切观察贾巴尔的情况,一旦恢复正常,马上通知自己。迪安离开之后,医生搬来折叠椅,放在在病床前,准备彻夜看护贾巴尔。他给自己煮了一壶浓咖啡提神,坐在病床前看护,相当难熬,却毫无办法。一名看守留在门外警戒,贾巴尔是自己人,无需双岗戒备,而且黑狱的人手也不足,只能保证看守36号犯人的是双岗。
尽管医生用浓咖啡提神,可时间一长,难免会犯困,再加上他确实很疲倦,不久竟然坐在折叠椅上睡着了。也不知过来多久,他朦朦胧胧地听到病床有响动,很不情愿地睁开双眼查看,立时发现身前站着一个人。他本能抬头望去,恰好与贾巴尔低头下视的目光相遇,眼神极为冷酷,充满杀机。
他顿觉不寒而栗,正待张嘴叫看守,贾巴尔却突然抬手抓住他头部,大力扭动,顷刻便传来颈骨折断声,很是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