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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着我的眼睛。”
不是一样的么？如火焰般的金红色眸子，中间点缀一朵梅花印记。
从胡桃眼中似乎散发出一道奇异的魔力，从那对梅花印记中像是有什么在苏铭眼前缓缓展开——
不对，不一样的。
【恭喜你获得岩神「神之心」，获得技能「不动如山」】
你现在才给我来？系统延迟这么久的？苏铭刚想吐槽。
随即，是下一道提示音——
【技能「澄心无妄」升级为「洞明无妄」】
在听到脑海里的系统提示音的一瞬间，世界在苏铭眼里换了一种模样。
这是苏铭第一次清晰地感知到“胡桃眼中的世界”，山川湖海，花鸟鱼虫，连微风和枝叶都在诉说自己的情绪，连山石都好像是有生命的。
地脉是有生命的，此刻苏铭清晰地感知到了甘雨口中所说“大地的心跳”。
大地深处是一道巨大的宝藏，而胡桃给了苏铭开启宝藏的钥匙。
“听到了吗？世间万物的声音。”胡桃眼含微笑地看着他。
“……听到了，听得很清楚。”苏铭呆滞地点头，“那棵树说它失了水要干涸了，那块山石在感叹生命的脆弱……”
“我就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胡桃轻轻靠近苏铭，柔若无骨的手臂轻轻搭在苏铭的腰间，“我就知道你和我是一样的。”
他们坐得很近，胡桃抱着他的腰依偎在他身上。从胡桃的身上传来一道很好闻的气息，苏铭此前从未在胡桃身上闻到过——最多只是在她的闺房里，闻过淡淡的木质檀香味道。
清新扑鼻，像是花香。
像是……梅花的香气。
“你是只属于我的东西。”胡桃用脸蹭着苏铭的肩头，“至少在这里，好不好？”
至少在这在这无天、无地、无生、无死之所，你是只属于我的东西。
是我珍视的，不愿遗弃、不愿污浊、不愿放手的珍宝。
“胡桃……你知道的，世间多遗憾。”苏铭轻轻抚摸她的发尾。
“世间多遗憾，我偏要它圆满！”像是赌气又像是许下此生无悔的誓言，胡桃猛地揪住苏铭的衣襟。
在胡桃话语落下的瞬间，无妄坡有狂风吹过。
在这无天、无地、无生、无死之所，黑袍的少女许下“让世间圆满”的宏愿。
“我要，为这世界上所有的美好而战！”
……
从那日起，胡桃就好像换了一个人。
往生堂的木牌上刻着的不再是「凭此木牌，购一送一」，而是“有什么想对逝去之人说的请写在这里，记得署名”。
每一夜胡桃都会把木牌收集起来，还滞留在「边界」的就一个个念过去，已经跨过「边界」前往彼岸的，就在无妄坡把木牌烧掉。
“哎呀，今天要回信的客户好多啊……苏铭苏铭，你那儿还有纸墨没？”
回信自然也是往生堂业务的重要一环，尽管那信纸上的字迹洒脱自如，一看就是出自某位好玩任性的堂主大人之手……人心复杂，收到回信的人，面上的表情自然也都各不相同。
有坦率地向胡桃道谢者，有皱着眉头警告胡桃“不要再开这种玩笑”者，有默默收下书信也不立即打开，只是恭请胡桃“心意收到，您请先回”者……相比之下，那些看都不看直接撕成数十上千片者，态度就算不上是太友善了。
“哎呀哎呀可惜可惜，遗憾遗憾……”见面前之人怒火中烧，毫不犹豫地将手中信笺撕成碎片，胡桃却也不恼，只是摇头，啧啧叹息。
那些人可不知道，这些撕碎的纸片可不是她胡桃的一番心意更不是她的恶作剧，而是确有其事，是他们心愿未竟的亲人留给他们的最后一道思念之情啊。
连行秋在听闻胡桃当日所许下的宏愿后，也不由得惭愧道：“胡堂主侠之大者，行秋不及也。”
所谓幽灵鬼魂，别说往生堂新来的小仪倌了，就连老资格的客卿都没多少亲眼见过，不说外人，就是往生堂内部都以为这位胡桃堂主只是又开始了她那满腔奇思，这奇异的举动过不了多久就又会放弃，自个儿去寻新的乐子。
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位堂主依旧风雨无阻日夜兼程，那满溢的热情一旦用对了地方就会爆发出惊人的能量。
不再逐一推销「往生一日体验会」、「往生堂定时大酬宾，购一送一，购二送三，多购多得！」、「如果一次满十个人可以有七折优惠！」之类的宣传语，更多时间伏在书桌之上。
长发散落，少女多了一丝端庄。
往生堂内多了许些潜心修道的仪倌，多了几位留下许多香火钱的大金主，胡桃也不客气，照单全收。
帝君魂归高天，璃月港里倒是平白多出了一处虔诚之地。每日的香客络绎不绝，门口的木牌越积越多。
不止有璃月本地来的香客，就连远方的轻策庄、就连邻国的蒙德、须弥、枫丹，连远海的稻妻、连远在大陆北方的至冬人都听闻往生堂的大名，远渡千山万水来到璃月港，只为了向故去之人捎上一句思念。
“胡桃姐姐……很厉害。”在谈及胡桃时，雪奈茨第一次对别人使用敬称。
时光流逝，斗转星移，不止有仪倌和客卿劝过胡桃，分些木牌给他们，传授他们进入「边界」之法——尽管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有何居心，但胡桃始终一口咬死这些事她自己做，连身为前代堂主的父亲都不给插手。
至于胡桃的父亲也曾担忧过“自家这个女儿一心超度会不会孤独一生”，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疑虑——
往生堂主与新任帝君的喜讯，可是已传遍全城了呢。
“进入「边界」之法啊，要传也应该是传给……唔……”
当日，胡桃许下“让世间圆满”的宏愿，一双梅花瞳期待地看着苏铭。
“若你要战……千年、万年，我都会陪你。”苏铭回答。
他是胡桃永远的战友，是她的后盾。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这份感情转化为爱情的呢？
不记得了。
“帝君既已魂归高天，人们心中总要有个寄托。本堂主不才，就勉强担起这个责任好啦~”
“帝君在这儿呢，在你身边。”
“你是我的帝君又不是璃月港的帝君，不是说好了的吗。”
至少，在这无天、无地、无生、无死之所，他是她一个人的帝君。
千年、万年。他们定下再无更改的契约，许下再无反悔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