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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旗公社，一群人站在路口边着急的等着，“来了！”伴随着一声惊呼，百来个人瞬间起身满是惊喜的看向远方。
两辆大卡车缓缓驶入了村里，一名穿着黑衣带着党徽的老者热情的接待了两人，安师傅丢给老者四个铁水壶。
面不改色道：“老规矩，一人两壶蜂蜜。”
李天有些不悦，这些农民就没几人身上的衣服是没有补丁的，更有甚者，完全是补丁摞补丁缝制的衣服，他们还这样拿人家蜂蜜，真的有点不知好歹了。
黑衣老者笑着道：“先吃饭，规矩我都懂。”
几人来到公社，一大盆猪肉炖粉条、一大盆小鸡炖蘑菇和几个凉菜映入眼帘。
安师傅有些不悦道：“老王，你是瞧不起我们吗？”
黑衣老者连忙解释道：“安师傅，没有的事，昨天我们就上山打兔子，下河摸鱼了，但这几年抓太狠了。”
“这山里河里都没有啥活物了，真的抓不到。”
安师傅满脸冰冷，冷哼道：“公社里是没有猪狗羊吗？再不济鸡鸭鹅也可以，说好的四荤四素，你现在就搞两个荤来糊弄谁”
黑衣老者满脸尴尬，苦笑道：“安师傅，等回来我再给你补上可以吗？”
安师傅不悦道：“我听说炸蜂蛹挺有营养，你去弄一盘来尝尝鲜。”
李天忍不住出言道：“安师傅，蜂蛹就算了，大家还等着蜂蛹成蜜蜂采蜜赚钱呢，我带了烤鸭腊肉，让社里大厨炒炒，也算两个肉菜了。”
安师傅点了点头道：“看在李科长面子上这次就算了，但下次再这样，我以后就不来了。”
黑衣老者连忙赔笑道：“行行行，多谢安师傅大人有大量。”
这一顿饭，李天吃得很不是滋味，安师傅淡淡道：“李科长你得适应，我们驾驶员就是这样的生活，我们是技术型人员，哪里都用得着我们，四荤四素，已经是最低标准了。”
“就因为我们会开车”李天反问道。
安师傅抓起一只鸡腿，大口大口啃着道：“又有多少人会开车呢我们配得上这样的待遇，至少我们还能运输物资，帮助国家发展。”
“那些和我们齐名的另外七大员，他们能为国家做什么贡献？你以为那个放映员，每次下乡放映能少吃拿卡要吗？”
“还有炊事员，在厨房里少偷了吗？”
李天苦笑道：“我只是觉得，农民都已经很可怜了，我们要贪也不应该贪他们的。”
安师傅抽出香烟点燃猛吸一口，看向身旁陪他们吃饭的书记领导，缓缓道：“你看他们谁是骨瘦如柴的他们可不会委屈自己。”
除了黑衣老者，其他人都脸色红得发烫，毕竟上一级压榨下一级，都已经形成体制了。
尤其是那些最底层的领导者，他们比任何人都狠。
李天不再多说什么，有些事情的确是他想太简单了。
两人吃完饭，书记一人给他们塞了一条大团结，还有那两壶灌满蜂蜜的水壶。
李天将水壶丢在身后，一名裹着白色毛巾，胡子拉碴满脸沧桑，大概五十来岁的老者，带着一堆锅碗瓢盆打开车门走了上来，他身后是一名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和一名满脸慈祥的妇人。
李天帮着接过锅碗瓢盆，大叔热情的递给他一支烟，李天将烟夹在耳朵上道：“大叔，我刚才看到车厢上有只狗，驾驶室还能装下，把他牵过来，免得掉下去。”
老者笑着道：“没事，那是看蜂狗，每年他都是在那个位置上的，掉不下去的。”
就在几人交谈时，黑衣老者又跑过来嘱咐：“老牛，二顺家第一次出去采花，你照顾着点他们家。”
牛大力笑着保证道：“书记你就放心吧，等我们替公社把这蜜采回来，到时候买上一头大肥猪，大家美美的吃上一顿。”
书记看向李天，道：“李师傅，这一路上就有劳你照顾了。”
李天刚想回答，前面就吵了起来，只听见安师傅愤怒的声音响起：“驾驶室不是厨房，锅碗瓢盆都放后面车厢去。”
李天探出头去，只见一名二十来岁，身穿蓝色外套，扎着高马尾的漂亮女孩正手足无措的低着头。
安师傅丝毫没有留情的继续骂着，一名四十来岁左右的头裹白色毛巾的男人跑了上去。
“安师傅，这是我闺女，乡下女孩不懂礼数，你别见怪。”
牛大力疑惑不已道：“安师傅这是怎么了锅碗瓢盆不一直都是放驾驶室吗”
黑衣老者脸色一黑，低声道：“可能是因为我们没招待好的原因。”
牛大力儿子牛爱华气愤道：“太过分了，小雅又没得罪他，他凭什么骂小雅我们又不是没给蜂蜜。”
牛大力瞪了牛爱华一眼，吓得他不敢再说下去，牛大力赔笑道：“李师傅，孩子不懂事，你别介意。”
李天摇摇头，取出一条中华香烟拆开，牛爱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些司机就是有钱。
李天拿了两包就走下了车，将烟塞给安师傅道：“安师傅，给我个面子……”
安师傅看着手里的香烟笑着道：“把粮食和锅碗瓢盆放驾驶室吧，车厢容易进水，粮食坏掉就不好了。”
黑衣书记满脸感激的看向李天，女孩这才抬起头，眉目清秀，高鼻梁挺直，瓜子脸，睡凤眼惺忪。
脸上的泪水给她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之意，让人不禁心生怜爱。
李天出言安慰道：“别哭了，快上车吧。”
秋小雅点了点头，就跟着秋二顺他们上了车，两辆大卡车颠簸着驶离红旗公社，数百人站在路上看着他们的希望远去。
这不是两车蜜蜂，而是孩子的新衣、碗里的肉片。
牛大力很是健谈，没十几分钟 ，几人就熟络了起来，李天也了解到他们为什么要南下去采花蜜。
北方天气渐渐冷了，花也没有了，但南方气候还很温暖，花也还在，南方有些地方甚至没有冬天。
花粉足，花儿多，能酿的蜜更多，为了赚钱 所以他们选择了南下。
牛大力笑着举起一张特殊的介绍信，有些小得意道：“有了这张介绍信，我们才能跑那么多地方采花，不然人家本地人都不会同意我们的蜜蜂采人家的花粉。”
李天瞥了一眼那封介绍信，上面并不是公社盖的章，而是农业部。
李天好奇道：“大力叔，那你们这些辛苦南下的人，能得到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