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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落帆语气干巴巴, “所以你终于忍无可忍,决定退婚?”
殷辞月再次拉住眼前人的手腕,这次没用力, 只运用灵气温养, 眉眼低敛回了两个字:“做梦。”
小骗子手腕白皙,还没怎么用力便留下红痕, 瞧着倒不算可怖刺目, 更能令人联想到落雪红梅。这般娇弱, 真被欺负了又会如何?
宴落帆想也知道不会如此轻松, 但人总是要抱有一点希望,稳下心神, 第一反应是看向殷辞月原本佩戴泣鸳灵珏的位置, 发现空无一物。
知道了?
还是不知道?!
“在找什么?”殷辞月凤眼微眯。
宴落帆也不太敢提, 毕竟他那块透明的还戴在那里, 硬要追究起来他心虚,可想搞懂殷辞月眼下的意思,还是先弄清楚其恼火的缘由为好:“……怎么没戴玉珏?”
殷辞月目光有意无意落在宴落帆的透明玉珏上,凤眸黑沉:“怕弄坏。”
宴落帆讪讪垂眼,“是吗?”
“不然是因为什么?”
殷辞月这一下反问将宴落帆弄得再次紧张,他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掐断对话:“挺好的, 我也害怕弄坏, 待会儿也收起来。”
两人彼此相望,各怀心思。
尤其是宴落帆转过身后拍拍胸口,想着还好还好,没知道泣鸳灵珏所呈现出的红代表什么就行, 看来只是单纯被跟踪得忍无可忍。
可他也未曾仔细回想殷辞月说的三次机会从何时开始, 更不曾想到现在这“还好”两字说得轻巧, 第二日却是直接笑不出来。
清晨辰时,早已形成生物钟中的宴落帆照例推开房门,以为看到的将会是他堂兄宴朝瑜同大狮鹫等候在外的场景,谁知看到冷冰冰的一张俊脸。
这脸的主人他昨日刚近距离看过,就是说给过三次机会的殷辞月。
“哥哥呢?”
殷辞月用很平常的语气宣布对宴落帆而言十分可怖的消息:“这几日朝瑜师兄离开临谷峪,临走前将你托付于我,所以我接你去早课。”
“这么突然?”宴落帆不相信,以堂兄缜密温和的个性要离开肯定会事先通知他一声。
殷辞月眼睛都不眨一下:“因情况紧急。”
那这也是没办法,宴落帆只能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又没忍住小声嘀咕:“什么时候决定的?该不会要走过去吧……”
殷辞月勾了两下手腕儿,鸦青契约印记轮转,一眨眼,他们二人身侧就多了一只叫不上名字样貌丑陋凶猛的灵兽,“走。”
这态度从始至终都过分自然,好似昨日的窘迫尴尬不曾发生,声线都是一如既往地冷冽。
可宴落帆做不到这种程度,他没抬脚,庆幸自己已经将透明灵珏收起,可殷红唇瓣抿了又抿仍是决定打破如今的虚假平静:“殷辞月,我之前说过一句话,但现在想要收回去。”
殷辞月黑睫掀起,“快误时辰了。”
并不想听。
宴落帆咬咬牙,盯着脚尖不敢看面前人的脸色:“我说不讨厌你,只是厌恶婚约,其实完全是谎话。”
为了证明自己言语的真实性,他还在说完这句后将头抬起,目光直视,“我是讨厌你的。”
……良久寂静,连呼吸声都不曾拥有。
最终是殷辞月打破沉默,他瞧着没有丝毫动容,就连头发丝儿都没动一下,问:“说完了?”
宴落帆下意识答:“嗯,完了。”
他担心自己的小命儿也玩完了。
这时机说正合适,等上灵兽再说他担心殷辞月恼羞成怒,把他从上面扔下去,再过分一点的话他也不敢说,说不定也不用等男子身份暴露那一天,现在就能被主角两剑刺死。
不过殷辞月这反应也过分平淡,是真对他怀有喜欢?难道已经被一系列跟踪消磨干净了?一般来讲,听心上人说这样不留情面的话,至少要表现出来点儿伤心吧?
殷辞月的视线已经落到了身侧灵兽上,简单陈述事实:“今日是安长老讲道,迟到半刻都会受罚。”
宴落帆:“……”那你不早说!
殷辞月见小未婚妻手忙脚乱,垂眸跟上,下次小骗子要说谎至少要先控制住颤抖的眼睫。
等宴落帆到了那毛都没长的灵兽身上,硌得哪儿都疼,一路上心惊胆战唯恐殷辞月是憋着坏,想在半空中将他扔下灵兽。这灵兽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和狮鹫比起控制速度的能力可谓云泥之别,老是玩急刹车那一套搞得人措手不及。
在数不清第几次荡到殷辞月怀中,宴落帆羞耻到耳根都要烧起来,绷着小脸任性:“你这灵兽怎么连点毛都不长,以后不要骑它了。”
让人心生厌恶要从细节做起,比如多用命令语气来讲祈使句。
殷辞月手指都没挪动一下:“快到了。”
自然,旁人愿不愿听那是另外一回事。
没一会儿全身硬邦邦的灵兽呼扇着两片干巴巴的翅膀落地,气势十足激起满地灰尘,搞得宴落帆连打好几个喷嚏,免不了去怀疑这灵兽是不是听到他路上的抱怨于是趁机报复。
许是主角光环的陪同,哪怕他们已经误了时辰到悟阁,却没见到安长老的身影,直到两人顺利落座安长老才气喘吁吁地迈进大门,一开口便是抱怨:“我就不懂掌门为何偏要执着于什么早已隐世的门派,每次一听到什么风吹草动便安排人去寻,无功而返多少次了?”
埋怨完早课还是得继续讲,安长老是个满脸横肉的大胡子老头,凶起来比街角屠夫还可怕,此刻吹胡子瞪眼:“你们这些个年轻气盛的嫩苗子,别想在你们朝瑜师兄离开门派时趁机生事!”
他在这时朝殷辞月所在的方向望了眼,“这几日殷辞月会代为掌令。”
宴落帆莫名感觉堂兄离开这事就是殷辞月撺掇出来的,可一时也拿不出证据,只好垂眼继续盯着满书简的鬼画符神游天外。
他一直认为安长老不应执迷于炼丹,这完全没发挥其真正天赋,明明研究催眠咒术更合适。他相信安长老在催眠这方面的拥有不亚于殷辞月在修炼上的天赋。
正当宴落帆因想象中安长老如美人鱼唱歌的画面而失笑时,气如虹中的怒吼传来:“宴落帆,什么时候了还不认真听道?”
宴落帆默默低头,乖巧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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