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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黑暗之中闪过一道电光,这道光乍起于无声无息之间,速度快逾流星。
这是一柄剑,一柄更薄、更窄,也更快的剑!
比不上高亚男的剑招精妙,更比不上那人深不可测的剑道修为,但单就“快”这一点上来说,很少有人能超过他。
这一剑自黑暗中而起,目标直指那人的左肩,正好选择了他将全部心神放在高亚男身上,并且震飞胡铁花的那个最佳时机。
虽然是背后偷袭,但他手中的剑却蕴含着几分光明正大之气,带着人间的烟火之气,势不可挡!
能刺出如此特别的这一剑,天下只有一个人!
中原一点红!
他的潜行跟踪之术甚至比他的剑术更为出色,自从尾随着胡铁花等人进入秘道,目睹他们打开机关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某种危险。
因此,他并没有现身,而是悄悄的跟在他们身后,一直隐匿在不远不近的距离,似乎与周围的岩壁融为一体,根本没有被察觉。
戴独行身受重伤,胡铁花、高亚男接连受伤,身处险境,他亲眼目睹了,但他却没有动,甚至施展平生所学让自己隐藏的更加隐秘。
因为那人的剑法太强了,甚至超过了自己的师父,以及所有的剑术高手,自己在他面前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若是论战斗的经验,也许戴独行更多,但讲到趁敌不备、一击必杀的次数,他比在场所有人加起来都多,他一直在等待时机,最有利的时机。
当看到胡铁花、高亚男攻向那人的左肩,所取得的成果之时,他立刻就反应过来,这里就是对手最薄弱的地方。
但依然不到时候,因为那人的心神还很稳定,能够从容应付任何袭击,他只能继续等待。
在他的心中,也被胡铁花、高亚男,乃至重伤倒地的戴独行所震撼,忍不住想要拔剑而起,但他强行按捺住了躁动。
直到高亚男使出那一招神妙至极的“清风与归”,彻底动摇对手的心神,给予其沉重一击的时候,他明白:这个时机终于到了!
当蕴积了许久的剑势在一瞬间迸发出来的时候,如此之快、如此之准、如此之绝,剑锋竟然快过了破风之声,转瞬之间就堪堪触及了那人的左肩!
中原一点红所有的精神气魄凝集的一剑,即便是绝顶高手也很难轻易避开。
不过那人终究是太强了,以几乎不可能的角度侧身,手中的神剑反手劈出,直指一点红握剑的手腕。
他在逼迫一点红作出选择,若是躲闪,那么这一剑就会无功而返,若是他坚持刺下去,那么就将永远失去这只手!
作为一名精擅刺杀的剑客来说,剑就是一种工具,用来达到最终目的工具,并不会有那种所谓剑在人在、剑毁人亡的陈腐观念。
更何况,一点红的剑本就轻薄易折,换剑对他来说,就如同吃饭睡觉那样自然。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犹豫,松开了手,当然也就离开了剑。
但是,他并无任何失败的沮丧,相反还很兴奋,因为这才是他的真正杀招——甩手剑!
就在他松手的一瞬间,手腕极速的旋转,其幅度和力量之大,甚至带动身体一起旋转,而离手之剑以更快的速度刺向对手的身体,就像高速旋转的陀螺一般。
这一招是他压箱底的绝技,曾在多次刺杀之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看过这一剑的人多半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然而他今天的对手却不同,遇变不惊,运真气于背,不仅避开了左肩的旧伤,而且避开了背后的诸大要穴。
甩手剑虽然刺中了,其伤不过一寸,而他反击的如山剑气却直接将一点红淹没了,无论他的轻身功夫有多强,应变有多快,都无法全身而退!
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身上已经深深浅浅的多了十几条剑痕,皮肉反卷,鲜血淋漓,看似十分凄惨。
那人心里清楚,刚才一点红极为惊险的躲过了好几次致命的剑风,伤口虽多,但并不致命,仍有再战之力。
若是几个月之前的一点红,多半就会倒在这含怒而发的一剑中,但经历了与李观鱼的大战,使他对于相似的剑路产生了某些免疫能力,能够作出近乎本能的反应。
而楚留香给予他的影响,让他有意识的改变一击必中的剑路,给了自己更多的余地。
随着清脆的一声响,一点红的剑落在地上,这是对手以精纯的内力倒逼出来的,目睹这一切的一点红面色苍白,一方面是因为失血过多,另一方面则是对手的强大超乎想象。
两个人互相对视了良久,谁都没有说话,秘道陷入了沉寂之中。
“如此辛辣快捷的剑,必然是来自于中原一点红!”
那人的声音依然如金铁交鸣,但似乎多了一些什么,也许是苍老,也许是疲倦。
经历了与多名高手的激战,斗智斗勇,耗费了不少真气,他毕竟是个老人了。
“老夫一时不察,中了你的暗算!”那人又举起了剑,平静的说道,“但你的伤比我重的多,只要我再出三剑,你也难逃一死!”
一点红的不少伤口依然在流血,他只来得及封住最大的伤口,当他的身体依然挺直如标枪,说话也很简单直接,就如同他的剑:“你的武功远高于我,也许只需要两剑。”
“那你为何不怕,不逃?”
对于这个问题,一点红却笑了出来,原本冷峻的脸上竟然有了些许光彩,反问道:“你为何不怕,不逃?”
“我还有一战之力,高亚男也未必不能在最后关头再出奇招,即便无法击败你,但是以我们的性命为代价,一定会让你受到不小的伤势。”
一点红目光冷静,毫不退让,“你是整个行动的主谋,为了这件事布局谋划了多年,我相信你是个谨慎的人,不会为了泄愤而冒这么大的风险!”
“所以,我还是要再问你一句,为何不怕,不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