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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说是办公地点,不如说就只是亭子内摆了张桌子,绥园内的凉亭本就不少,挑出来留给判官确实是明智之举。
“若感疲惫,自行去棺中休息便可。”
寒鸦指了指亭子边上摆着的足有两米长的盒子,白罄之前在别的地方见过,这玩意叫做灵柩,俗称棺材,是用来装死人遗体的。
这玩意用来给活人睡觉真的好吗?
但白罄转念一想,既然入了十王司,那就是已死之人,睡在棺材里好像也无可厚非。
“棺有稳定心神,安养神魂之功效,非寻常床榻可及,莫要嫌弃。”
寒鸦看到了白罄脸上的异色,便柔声道,接着就自然而然地说起了“灵柩”的含义和由来,只是白罄根本就懒得听,他揭开了棺材板,毫不犹豫地就躺了进去。
“晚安。”
寒鸦:“……”
说是棺材,其实对白罄来说更像是疗养仓一样的东西,他一趟下来就发觉棺材内的温度比外面略高一些,微微的暖意让脑子里的瞌睡虫下意识地就跑了出来。
白罄刚要闭上眼睛,周围突然亮堂了起来,灵柩居然变成了透明的,而寒鸦那张阴沉的脸就在白罄眼前:
“你,还没取走控制灵柩的玉兆。”
她面无表情,说话都是冷冰冰的,白罄只好重新钻出棺材,寒鸦才在一个手镯状的绿色圆环处点了点,刚刚透明的灵柩又重新恢复了成了黑色。
“原来还能控制。”白罄啧啧称奇,只觉得这棺材躺进去比自家的床要舒服多了。
判官就是不一样,累了直接进棺,死了顺势入土,讲究的就是一手一条龙服务,某桃花眼火系平板来了都要直呼内行。
寒鸦又说了一些十王司的注意事项和工作内容之后,就将手上的玉兆递给了白罄。
“多谢。”
白罄将镯子戴在手上,他其实还挺瘦的,镯子戴在手上要略大一点。
不过就算如此,白罄还是拒绝了寒鸦提出的“将玉兆套在尾巴上”这个馊主意。
先不论舒不舒服,光是看着就觉得奇怪吧。
“不是说判官驻守绥园是处理岁阳暴动的吗?岁阳呢?”
白罄把玩了一会棺材和玉兆,终于想起了来这里的目的,他左右看了看,绥园一片岁月静好,完全没有“岁阳”的痕迹。
“岁阳是一种能量生物,自然是在工造司的炉鼎之下作为燃料。”
寒鸦淡淡道:
“而绥园在工造司和太卜司的接壤之地,便作为岁阳的囚笼而存在,镇妖塔便是关押岁阳之地。”
说人话就是,岁阳多,炉鼎少,用不着的岁阳就被关在了绥园的镇妖塔里当做备用燃料。
白罄这才点点头,寒鸦说的镇妖塔分布在绥园的东南西北中五处,他们刚进来时的青丘台再往前走走就是其中一座镇妖塔了。
“有镇妖塔在,岁阳还会暴动,古怪。”
白罄打了个哈欠,随口道。
“的确,自从大岁阳燎原被上任将军腾晓所击败后,岁阳已经很少出现像这样的暴动了……”
寒鸦还想说些什么,眼中突然闪过一抹喜色,她丢下了白罄,自顾自地往他身后跑去,惹得白罄微微一愣,在心中暗叹这判官怎么转性子了。
可当他回过头,才发现寒鸦前方走来一名捂着手臂的短发女子,对方和寒鸦长得很像,不同的是在衣着上,这名女子是一素白衣。
“姐姐,任务难吗?有没有受伤?这次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面对妹妹的问题,雪衣只是淡淡摇了摇头:
“无碍,任务完成,吾在路上寻到一本话本,耽搁了些许时间。”
寒鸦松了口气的同时,雪衣才注意到站在对方身后的白罄,她放下了捂着手臂的右手,红色的瞳孔盯着青年:
“十王司判官,雪衣,汝就是新上任的判官白罄?”
白罄点点头:
“十王司见习判官,白罄。”
“十王下令,越过冥差直升判官,司内闻所未闻,今日一见,原是从未见过的持明异相,奇也。”
雪衣上下打量着白罄,终于是点了点头,白罄倒是没想到这两个看起来冷冰冰的家伙居然都这么好说话,该说不愧是姐妹吗?
好在雪衣不是话痨,她的手臂受了点小伤,皮肤被擦破,露出了里面的机巧工件。
“不是活人……”
白罄眼尖,一眼就看清了伤口处的情形,但他却并未出声,只是让开身位,有了姐姐的寒鸦自然无暇顾及白罄了,姐妹俩互相搀扶着就离开了白罄所管辖的堰息馆。
距离藿藿下课还有一段时间,要是进棺材里睡觉的话,白罄担心睡过头,便在堰息馆四周探查起来。
所谓的结界其实就是一种隔绝能量传输的力场,白罄看了半天,最终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但也不能完全隔绝,要是能量极其微弱的话,还是可以出去的。
但岁阳既然能作为永恒燃烧的火焰,如此羸弱的情况极其少见,因为它们虽然以生物情感为食,但若是饿极了,同类相残也是常有的戏码。
“总觉得,这岁阳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啊……”
不知道为什么,白罄老觉得要出事,要是刚当上判官就让自己手下的岁阳跑了,十王一生气把他开了怎么办?
于是白罄便伸出手,金紫色的光芒在他手上萦绕,附着在器物上时,整个镇妖塔仿若升华了一般,被淡淡的紫光围绕。
白罄如法炮制,紫光套紫光,一连套了十几层之后,他才放下心来。
自己的“炁”可以附着在自己和器物的身上,相当于套了一层强化,也可以套在敌人身上,有个腐蚀的作用,至于其他的持明秘法,他学不来,没那天赋。
白珩说做什么事情,要么不做,要么就要做到最好,他便只盯着“炁”这一门法诀学了好几百年,才勉强到了今天这地步。
白罄突然想到了一句话,叫做“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或许现在自己就是在求索的路上吧,不止是“炁”,更是为了白珩口中的那颗“完整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