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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歧见他面露纠结,不由有些尴尬。
他倒并不是想要施展什么手段,只是一来郎君二字听得确实不顺耳,二来人家赵忠为他出生入死,几次三番救他性命,又岂能一直以主仆相称?
至于借此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吧,他确实有此想法,但并非主要目的。
见赵忠满脸纠结,赵歧虽然并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既然人家不愿,他也不能强迫,当即便准备打个哈哈就此揭过。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赵忠忽然砰地一声跪在地上。
赵歧愣了一下,旋即连忙躲开,口中连道:“何必如此,不愿便不愿,我开个玩笑而已……”
赵忠却仿佛下定了决心,一本正经地抱拳道:“郎君,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郎君答允。”
赵歧走过去扶他,道:“站起来说,先站起来再说。”
赵忠却一把抓住赵歧的手臂,不让他使力,固执道:“郎君先听我说完。”
赵歧无奈,只能道:“说吧。”
赵忠道:“我赵忠生为赵家人,死为赵家鬼,本不该怀有他念,但父母生前对忠期望甚高,希望忠能光大牛氏门楣,为牛氏传宗接代,今日郎君之言令忠铭感五内,赵忠这辈子绝不更名改姓!只是,只是将来我若有子嗣,希望郎君能允我一儿改回牛姓,承嗣牛姓,足可慰先妣先考在天之灵!”
说完,赵忠推开赵歧,一拜到底。
赵歧焉能受此大拜?连忙避开,哭笑不得地去扶赵忠,道:“这种小事,你早说啊,何必行此大礼?”
赵忠愣了一下,随即大喜,道:“郎君答应了?”
赵歧笑道:“莫说是你儿子,就算是你自己要改回牛姓,我也并无什么不可。”
见赵忠又想分辩,赵歧却道:“不用纠结这些小事,难道你我之间的情分,会因为一个姓氏而有所增减吗?”
赵忠听到这话,又见赵歧眼神真挚,顿时感动不已,失声道:“郎君……”
赵歧佯作不悦,道:“兄长忘了答应我的事了?”
赵忠立马改口,道:“岐弟!”
赵歧哈哈大笑,踮起脚尖搂着赵忠的肩膀,勾肩搭背地带着他往前走,道:“这就对了,走走走,兄长不是要让我看看斩获如何吗?小弟我可迫不及待了。”
赵忠有些不太习惯,加之赵歧身量不足,几乎半挂在他身上,只能半矮着身子,让他搂得舒服一点,口中则道:“岐弟不是说先带我找衣服吗?”
“额,对对对,太高兴,搞忘了……”
此一番沟通之后,两人之间的距离感彻底消失。
之前两人虽然也“相敬如宾”,但实际上只是因为有主仆关系在约束。
赵忠是为了报答赵繇的知遇和养育之恩,而无论是赵歧还是赵岐,实际上都对赵忠并不了解。
甚至,在赵岐的内心深处,对于赵忠还隐隐有着一层抵抗,以及天然的优越感。
后者不必多说,前者则是因为他并不信任赵忠,害怕赵繇死后自己无法把控这头猛虎。
如今,在赵歧的主导之下,两人之间的关系开始由主仆向真正的兄弟转变,虽然赵忠一时之间恐怕并不能真的把他当成弟弟看待,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好的开始。
至于赵岐所担心的事情,且不说赵忠已经证明了自己,就说赵歧自己,在可预想的将来,他要把控的又何止一头猛虎?
他要建立的是掠食者军团,是成千上万头野兽,赵忠是很猛,但也只是成千上万分之一而已,何足为患?
好吧,连根虎毛都没看见,就已经开始吹牛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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