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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看不见三人的身影，周学坤有些不悦地说：“以后这种事情，我处理就好，你不要插手。”
“我担心你真的做出点什么。”韩羡明说。
“我有分寸，倒是你，蠢得可笑。”
“……”
“跟这些不懂事的孩子打交道，不能讲逻辑。你忘了你学校的那件事吗？”
韩羡明乖乖受训，虽然心里不怎么舒服。
“讲逻辑讲道理有用的话，他们也不会成这副样子了。”
“我只是想让他们把石头搬开。”
“刀被我抢了，你还把武器塞他们手上？万一他们用石头砸车呢？”
“这……”韩羡明确实没想到这一点，“不至于吧。”
“你比他们还不如。”周学坤叹息道：“队长的安排是正确的，让你多看些负面的东西。用你学校的那件事情来举例，说到底也就是几百块钱和立威的事情，到最后不还是闹出人命了吗？”
“学生又不能离开学校，那是被逼的，没办法。”
“这件事最坏的结局，你可能离开不了这里。”周学坤说：“后面的路，你老老实实看着，少插嘴，少动手。”
“周哥，对不起哈。”韩羡明低着头。
周学坤开始清理石头，一边清理，一边跟韩羡明讲道理：“相处有一段时间了，你很善良，对于你的身世而言，这份善良很难得。但你要清楚，这个世界上不是谁都值得你善良对待，也不是谁都值得让你交出后背。”
“队长把你保护得太好了，你根本不像一个孤儿院走出的孩子。”
“另外，你得摆明自己的地位。跟别人待在一起的时候，你是主还是次，你要弄清楚。如果你是主，就好好做决定，保护好次。如果你是次，就好好听主的话，不要乱搅合。”
周学坤连搬了四块石头，看着不为所动的韩羡明，问道：“你不能一起搬吗？”
韩羡明一愣，“你没吩咐我呀，不是你说，我不要插手嘛。”
“……”
……
一路无言，韩羡明被周学坤训了一顿，实在是不敢嘴碎了。
他觉得周学坤比高林还难相处。
周学坤心里的气愤随着时间逐渐消失，他看到韩羡明那孩子做错事一般的表情，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有些重了。
一直在学校待着的学生，要让他跟个社会老油子似的，确实也很难为人。
“生气了？”周学坤问。
“没有，周哥，我在检讨自己。”韩羡明可怜兮兮地回答。
“有些话，队长是不太好跟你说的，毕竟身为队长，他只能讲述好的一面，这是职责。”周学坤说道：“我们这些家伙，是注定不被接纳的，无法真的作为普通人生活的一群异种。”
“陈叔跟我说过这些。”
“但你并没理解。”
“我……觉得还好啊，只是特权多一些的普通人。”
“特权是普通人施舍给我们的。”
“陈叔倒是跟我说过，狡兔死走狗烹。”
“你理解吗？”
“大致明白，意思是，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就不需要我们了。”
“你作何感想？”
“无所谓啊，至少现在过得很快乐。”
周学坤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韩羡明的性格也是陈院长所头疼的，他还没有完全进入‘阴暗面’所需的那种状态。
或者说，屠灵人所患上的性格缺陷。
他太阳光，太乐观了。能对那些社会不好的一面抱不平，也能有所感触，但只是浅层的一瞥，短短的一瞬。
唯二的两次晋升积累，还是稀里糊涂进入的，在陈院长和狌狌的引导下。
“周哥，我这副样子，是不是不好呀？”韩羡明问。
“不知道，我也不能下定论。我连自己的性格是好是坏都弄不清楚，教不了你什么，只能告诉你社会经验，好保护自己。”
“那周哥，那三个家伙，你如何评价他们？”
“时代的悲哀。”
“时代？有必要牵扯到这么大吗？”
“有必要，普遍性的个体事件，往往是一个时代的象征，是社会问题的体现。他们这样的留守儿童，太多了。某种意义上，是这个社会的悲剧。”
“悲剧？”听到这话，韩羡明来了兴趣，问：“周哥，可以详细讲一下吗？我以后绝对不会打扰你做事。”
“也只是个人的理解，你将就着听。”周学坤讲述道：“你知道目前国内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我只知道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