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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把床上捡一下!爹下车了就放床上去!”万志平下了面包车,冲屋里喊着。
母亲王秋月愁容满面的跑了出来。
她踉踉跄跄的凑近喊着:“你爹呢?你爹呢?”
“在车里…”
“老头子,你怎么那么犟呢?在医院住几天再回来啊!”
“不住了,孩子们的钱都扔医院了,这医院可住不起。”
“秋月,我瘫了…以后日子还指望你了……”万绪庆望着妻子,眼角淌满了泪。
“说这话起什么作用?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不帮你谁帮啊!”
她一脸忧愁沧桑,年轻时乌黑的头发已犹如严冬初雪落地,像秋日的第一道霜。根根银发,半遮半掩,若隐若现。脸上条条皱纹,好像一波三折的往事。
她紧握着丈夫的手,用昏花的眼睛把他从头望到脚,又从脚望到头。望着望着,她那眼里的泪水便顺着皱纹的沟道,一串一串地落下来。
“妈!”万学勤从车里出来喊了一声。
这一声呼唤击破了王秋月的心理防线,她彻底崩溃了,她噙满泪的眼眶决堤,泪水哗啦啦的流落下来。
“学勤,你可算回来了!你老子不出事,你永远也舍不得回来看你爹娘。”她握紧拳头捶打着儿子的后背,把一声声埋怨从心里掏出来。
“妈!是儿子不好。”万学勤搂着母亲,愧疚占满了他的心。
“行了!别说儿子了,他工作忙,男人该有事业,不然窝窝囊囊有什么用?”万绪庆严肃的说。
天空是乌云的灰黑,但在树林中还能看到雨滴在树叶上聚大落下,划过眼前晶莹的闪亮。
“快进屋吧!搭把手!看样子要下雨了!”万志平喊着。
老爷子下车一眼就看到了屋旁停着的破三轮自行车,车厢摔在地上,只剩下一个车头孤零零的杵在墙角。
“我的三轮车谁骑了?摔成这样?”万绪庆用力的吼道。
躲在门后的张磊和万亚雄战战兢兢的不敢吱声。他们看着早晨出门还精神抖擞的老人,这会已经需要几个大人搬,才能送进屋。俩个男孩都惊讶内疚不已。
“老头子,你都这样了!还要这三轮车干嘛?你能骑得动它吗?”王秋月带着哭腔说道。
“快进屋吧,进屋再说,爹要是喜欢,我再给买个新的就行。”还是万学勤的声音让父亲镇定了下来。
雨滴打在掌状的银杏树叶上,像无数的指骨敲在鼓面上,打在细碎柏叶上,又像玻璃落在一片石子上,落在松针上,发出松针连续穿透水珠“吱吱吱”的尖叫声。
槐树霸占了柳树的天空,这时落下的雨滴,无情地击打着因为它们的侵占而被讨伐的喊杀。
而在槐树下矮人一头的柳树,猛烈的雨滴落在槐树上时,它躲在槐树下边,也正闪过了第一线的枪林弹雨,从槐树上得到缓解,被反弹起来减缓了速度,轻柔的落下,对于柳树,正是一场大小适中的淋雨。
但对于张继国和包春发还有刘大洲来说,这可不是一场美事。
三个女婿浑身湿透了,他们的视线在雨里变的模糊不止。
“妈的!怎么还下雨了!还是得骑快点!你说是不是春发?”
“行,张螳螂你骑快点!淋湿了感冒了,可没人心疼,这些女人肯定都要忙着照顾老父亲。”
张继国加快了速度,终于骑到了屋门口。
哥俩一前一后湿答答的衣服进了屋,果然万绪庆躺在床上,床沿上坐着他们的儿女。表情凝重无比。
“淋湿了吧?去前屋翻几件爹的衣服换了吧!”万爱兰提醒着说。
“继国就你们回来了,大洲哥呢?”万苏凤担忧地问。
“骑自行车得慢点,估计还要点时间吧……”
“哎!这么大的雨,你大洲哥骑自行车就一只手使得上劲,这可让人担心!”
“姐,没事,我大洲哥稳重,安全第一,骑慢点也好,等下回来了,我让子圆姐煮点姜茶给他喝点。”万学勤安慰大姐。
“思良和万特没跟着回来?”
“没…她单位有事,万特今天去外婆家了。”
“学勤,你别太惯着你那媳妇了,像这种情况,她该回来看看爹。”
“姐,我知道,我等下给她打电话,让她回来。”
“志平,你也叫熊想英过来,一家人到齐好商量事!”
“好,我去叫。”
俩口子看着万苏凤有条不紊的安排,欣慰不已。
窗外,雨的帘幕层层地,轻轻地,若隐若现的遮掩了远处的村庄,风吹得树木左右摇晃,那些枯叶子也被这上天挑逗的伤痕累累,沉沉的往下掉。
万志平拖着疲惫的身体,往河对岸走去。他想着昨晚回去,妻子大门锁紧不让他进屋,他只好在屋外蹲了一宿。他在屋外听了一晚上的夜雨,他虽然没有听过古人对雨天的描述,“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但他也能感受到日子的艰辛和心里的苦楚,以及毫无希望可言的人生。
醒来的时候,妻子已经提了水桶来岸边洗衣,她扬起木杵捣衣,高卷裤管,露出个黑黑的脚肚子。半条腿站在河边,冲洗着屋里的大棉纱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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