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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磊磊,你进屋把你妈喊出来。我就不进去了,一进去啰里八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接的走!”张继国点燃一支烟,回头对儿子说。
张磊下了车一溜烟进了屋,他看着一屋子大人顶着橘色的灯光死气沉沉的望着他,屋里再也没有往日生动的呼唤,他垂头丧气的喊了句:“妈妈,爸爸喊你回去了。”
“哦!这就来!”万子圆一边往万苏凤茶杯里倒水一边回应着。
“你过来,磊磊…”万苏凤肃穆庄重的召唤张磊。
张磊不情不愿的走过去,他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姨妈,不喜欢她让张洁喊妈妈。不喜欢她阴阳怪气的斥责自己的父母。不喜欢母亲万子圆在她面前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模样。
“磊磊,你爸爸怎么不进来?”
“我爸他在抽烟,他说天色晚了,妈妈该回去了!”
“你们吃饭了没?”
“吃过了,在老屋吃的。”
“你们回老屋了?”万子圆接过话问道。
“回啦!送完张洁,爸爸就带我回老屋了。”
“那你爷爷奶奶知道你外公的事不?”万苏凤别有用意的问。
“知道。”
听完万苏凤和母亲王秋月对视了一眼。王秋月一言不发。
万子圆愣在原地,像做错事的孩子,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
张继国看一支烟的功夫都过去了,他扔掉烟头。猛的按了几声喇叭。
几声喇叭像炸雷惊动着屋子,病床上老爷子万绪庆的血都涌上了脸,猪肝色的脸膛面容可怖,他差点要吼出来了,老太太王秋月只好按住他的手。
万子圆知道丈夫等不及了…她只好硬的头皮开口。
“爹、姆妈,姐、大洲哥,确实是晚了,我…明天早上4点还要起来去食堂忙活。我就先走了。”
“你走吧!你心里早想走了。你再不走,他张继国该冲进来打人了!”父亲万绪庆一边说一边咳嗽,他这会已经开始感受到摔跤带来的疼痛了。他呲牙咧嘴的抽动着脸颊。
“子圆,过几天我和你大洲哥也要回余铺,爹这边还得靠你!你多过来!”万苏凤交代着。
“姐,我知道。”
“爹,姆妈,我星期二我就来!”
万子圆如释重负的走出了屋子,她怎么也抖不掉身上的愧疚和无能无力,她的脑袋里始终环绕着母亲说过她没有出钱……还还环绕着母亲说她勤快会做事。更环绕着老父亲万绪庆刚才厌恶的神情。
她心里憋着一口对丈夫的恶气。
她暗下决心一定要在娘屋好好贡献一把,不需要丈夫的扶持帮忙,就靠自己力量,在这个危难的时刻,大大方方的展示自己的存在感。
墨黑色的天,星和云是银白色的,月光金灿灿的,看上去,这就是一幅绝妙的夜色。从那些旧房子里照出的灯光从窗户里透了出来,银白白的一片。 小溪边挺立着几棵垂柳,柳枝随着风飘荡,如同翩翩起舞的仙女一般。月光下那涓涓的细水流声,像一条布满金线的轻纱被风吹拂着,静谧的流淌着,这声音在她心里无形的编织了一首苦情又悠扬的小夜曲。
乡村的灯透露着一种素净的美。它们大多是黄色的,与天上的星星交相辉映。它们远远地相望,而又静静地相守。
水边的渔船上,时常露出一星半点的灯光,在江面上摇曳着,如躺在摇篮里的乖娃娃。
“怎么这么久?”张继国看着妻子万子圆,打亮了摩托车的大灯,强烈的灯光射的万子圆几乎睁不开眼,他根本没打算把摩托车熄火。
“你催什么?!再怎么说你也是做女婿的,不下车也就算了!你在门口按什么喇叭?!”万子圆来了火,她瞪着眼睛冲丈夫喊道。
“我下来干嘛?我以后时时刻刻都要来!还差这一会吗?”
“张继国!你慌什么?着急回去干嘛?”
“你自己看看几点了?你明天要起早!我一个校长!怎么说也要回去开会搞好一周工作啊!天天跟你这姑娘婆婆瞎折腾吗?”
“现在知道时间了?你打牌的时候知道日夜吗?”
“又说我打牌的事情,你是不是觉得我没出钱,你心里不爽!”
“对!我就是不爽!看到你为你娘屋做苦力,我就烦。”张继国压低声音咆哮着。
“子圆,很晚了!你们两口子要争嘴吵架!别在我这里,我丢不起这人!”王秋月听到争吵,走到屋后冲大路边嚷道。
“马上走了,姆妈,早点歇着吧…”万子圆听到母亲的声音,又怯弱的坐上了后座。
张继国加快油门,扭头骑的飞快。
他的老摩托车在坎坷不平的道路上奔驰,剧烈地上下跳动、左右摇晃,简直像跳摇摆舞一样。后座的母子俩也被颠得像兔子似的一蹦一蹦的。他继续加大油门,摩托车呜呜地吼着,费力地往上爬,活像一头老牛,拉不开腿,直喘粗气,爬了一段,干脆趴着不动了,车轮刺溜溜地直打空转。
“下来啊!车子坏了?没看见吗?”张继国烦躁的吼。
“早就说让你少打牌,让你攒点钱换辆摩托车,你就只知道打牌!”万子圆更火大。
“老子打了什么牌?你就只会学你那妈学你那姐,帮着她们说老子!之前我赢钱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你赢过的有你输的多吗?”
“老子就算输了!也不给你爹出钱!”张继国扑下身子仔细的检查着摩托车。
可他哪知这句话惹毛了妻子,万子圆挤压的怨气和苦楚无处安放了!尤其是母亲王秋月刚才在门口阴阳怪气的指责,眼里无尽的鄙夷。她捏着拳头猛的捶打着张继国的后背,一边捶打一边歇斯底里的喊道:“你个没良心的!当初是不是你求着我姆妈求着我姐帮你养张洁的?现在你翻脸不认人!”
张继国被这突如其来的捶打,弄的躁郁极了。愤怒似乎像一股闪电要撕碎乌云。两条怒气,从脚底下直冲到顶门,心头那一把无明火,焰腾腾地按捺不住。
他猛地甩了妻子一耳光,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一耳光惊的包家湾小卖部门口打牌的人都停止了说笑。
有几个眼尖的还看出来挨打的是万爱兰的姐姐。
“这不是爱兰的姐姐子圆吗?子圆?张姑爷?你们需要帮忙吗?”小卖部老板喊。
万子圆忍着脸上的疼痛,迫于外人的眼光,她点了点头。
“车坏了吧?别骑了,推也得老半天了!停我屋门口,明天有时间来修理?”
“好!”
“我去帮你们喊春发,让他开麻木车拖你们回去?”
“那谢谢老板了!”
“客气啥,春发他有时候也帮我拉客人来玩牌!我还欠着他情呢。”
刚才的一巴掌似乎还没有解气,张继国气急败坏的摸出一支烟愣在原地。
吸上一口终于平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