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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
“明天要去学校补课…老师说要交补课费…还有生活费也没有……”
傍晚张洁收拾完碗筷，不停的在屋子前面踱步，眼看着天越来越黑，她终于鼓起勇气走进了母亲万子圆的房门。
推门看见梳妆台上冷掉的饭菜，和万子圆面如死灰的脸。
张洁心跳的更快了。
她知道母亲心中积压的恶气很快就要转移到她身上……
见母亲没有说话，她呆呆的站在昏暗的房间里，低头看着自己一双脏兮兮的赤脚。
更紧张了起来。
“为什么你开门不是问妈妈，心情有没有好点？吃饭了没有？而是直接开口要钱？”万子圆坐直了身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二女儿，如死寂一般的眼神足以让张洁惊慌失措。
“是啊，为什么我不问呢？”
“是因为我问了，也怕你会凶我…”
“因为我问了，你也不会有多么高兴…”
“因为我不是你情绪的纽带，也不是你所在乎的人呐。我的妈妈……”
张洁在心里不停的回复着母亲，可嘴上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你这么小，就知道惦记学费，惦记你自己的事？你有良心吗？和你那个爸一模一样！”万子圆低声细数，看着张洁羞愧难当的表情，她讲的更带劲了。
“娜娜和磊磊知道我没吃晚饭，姐弟两哭了一晚上！你呢？就惦记自己的学费，难道我明天早上不会给你吗？！你个多余佬！”万子圆低沉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不知道找你爸要，明天你是搭他摩托车去补课吧？什么都找我？我哪里来的钱！？”
“我哪里来的钱！！！”
“你为什么这么自私！？”
越讲越气，万子圆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她那布满血痕而又黝黑的面庞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
她伸出颤抖的手，用力地拍打着面前的梳妆台，发出“砰砰”的声响。
随着情绪的愈发激动，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盛怒之下她已然失去了理智，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她猛地抓起桌上那碗刚刚盛满饭菜的碗和筷子，毫不犹豫地将它们倒扣在地上。
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碗和筷子瞬间变得四分五裂，碎片四处飞溅，饭菜也洒得满地都是。
门外的陈刘妹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心中一惊，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
她来不及多想，脚步匆匆地冲进房间里，目光急切地寻找着张洁的身影。
当她看到眼前一片狼藉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你个憨婆娘！还杵在这里干嘛？快死出去！”陈刘妹吼道。
“没看到你妈不高兴！饭都没吃一口！你还想着你自己！没良心的赔钱货！”
张洁满脸泪痕，脚步踉跄地走出了房门。
她的眼神迷茫而绝望，此刻她失去了生命中的一切希望。
她机械般地挪动着脚步，朝着厨屋和茅房之间的那条狭窄小巷走去。
这条小巷平时很少有人光顾，墙壁上长满了青苔，地面也布满了砖石的缝隙。
然而，此刻这些细节对于张洁来说已经无关紧要。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宣泄心里的苦痛……
她默默地站在满是青苔的砖头上，用颤抖的手拿起一块石头，开始在砖石上用力地刻下一个又一个“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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