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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臣收复涿县后,声势大振,不久,他便率军南下,向邯郸进兵。
邯郸城此时也在紧张备战之中,武臣在赵地的崛起,已深深威胁到邯郸城的安危,郡守单伟毅也曾向邻郡求援,但各郡都是自扫门前雪,没人愿意增援邯郸,单伟毅只好在邯郸募得民力三千余人,配合守军两万,驻守邯郸。
此时,城头上正在加紧运送滚木雷石,虽然数量已经很庞大,但单伟毅担心,武臣会喋喋不休的攻打邯郸,一旦迁年累月,这一战将会成为持久战。
但也有从关中传来的消息,让单伟毅觉得振奋,就是章邯率军四十万,大破周文,这将是秦国崛起的征兆,而且,只要自己坚守邯郸,也许,不久的将来,援军便会抵达。
抱着幻想,抱着希望,单伟毅在城头上巡视着。
而在邯郸城北面的曲梁,这里驻扎着张楚军五万多兵力,张楚军连营百里,再有三天的路程,便可以抵达邯郸,对于攻伐邯郸的一战,武臣看的极为重要,这将成为他在赵地立足的最后一道屏障。
而此时,大营内,一个刚刚从河内赶回的斥候正在给众人做着汇报:“周文帅大军四十万,踏破函谷关后,一路西进,无人能挡,声势极为浩大,可当他们行到戏地的时候,秦军将领章邯,率军四十万,在戏地大破周文,周文军大败。”
听到此,武臣喝问道:“周文军此时驻扎在哪里?”
“还没有消息。”斥候摇头说道,武臣摆摆手,斥候离去了,这时,张耳叹道:“武信君,我们这次有难了。”
张耳故意把气氛搞的凝重一些,引起武臣的注意,此时,武臣诧异道:“先生何出此言?”
张耳假作思索,起身在帐内踱步,不久,他微微摇头,沉声道:“大王曾经让我们出兵西进,与周文呼应,可我们却恋战赵地,迟迟不肯西进,如今周文大败,大王必然会把责任推给我们,到时,我们将会大难临头!”
武臣大吃一惊,他没想过这个问题,是啊,周文兵败,责任虽然不在自己,可陈胜会这样想吗?
就在这时,张耳又道:“武信君需早做打算。”
武臣沉默了,他一言不发,张耳也不再言语,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此刻,他心中在想着另一件事,一件极为重要的事,那就是如何把武臣牵出张楚国,拥赵自立。
也正因如此,张耳才会刻意把事情说的严重一些,虽然张耳很清楚,陈胜不会因此而怪罪武臣,毕竟武臣此时,已今非昔比,但如何才能让武臣远离朝局,让自己与陈余立足赵地,这才是他们当初请命北上的真正原因。
但眼下,还不是时候,张耳心中很清楚,毕竟武臣还没有走到自立的那一步,而那一步的难坎,就在邯郸城上,只要拿下此城,张耳相信,自己有绝对实力,劝武臣自立。
就在张耳思索着自己的小九九时,陈余开口说道:“武信君,我还听说,吴广自从北上讨//伐荥阳,多次败给李由,始终无法拿下荥阳,试想,荥阳一战,朝廷前前后后,投入兵力不下二十万,却最终换不来一座荥阳,而我们,三千兵马北上,战到此时,已经拥众数万,如此下去,朝廷必然忌惮武信君,恐日后功高盖主。”
陈余说完,与张耳对视一眼,两人皆会心的笑了,这时,陈余继续说道:“而且,听说周市率军向魏地进兵,大小战役二十余场,也是捷报连连,听闻,他们已向东进发,我想,他们一定是看重齐地了,想要先伐齐,后伐魏,如果真是这样,不久的将来,陈胜必会诛杀周市,收其兵权,武信君不妨拭目以待。”
这句话如利刃,深深刺痛了武臣,但武臣却不敢把惊恐展现在脸上,那样,会影响军心,也会让大家看出自己的懦弱,此时,武臣只得轻叹一声,看着张耳,陈余和蒯彻等人,叹道:“先夺下邯郸,我们再思对策。”
众人唱诺,这时,武臣向几名武将下令:“传令三军,明日启程,向邯郸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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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鸣的战鼓声回荡在邯郸城每一个角落,在城下,是张楚军数万兵马,他们队列整齐,盔甲鲜艳,兵器锋利,团团将邯郸城围拢,只等待进攻的命令。
在城楼上,郡守单伟毅已急的来回踱步,他曾听说,武臣的兵马实力大震,拥兵数万,但他没想到,武臣的部队,此时已如此强大,更想不到,他们已经从一支匪军过渡到精锐的正规军了。
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单伟毅不得不硬着头皮,打这一仗。
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下去,单伟毅坚信,章邯击溃周文后,必然会来解邯郸之围,否则,邯郸失守,河北将不再归大秦所有。
就在单伟毅沉思的时候,城楼下,忽然响起了低沉的号角声,号角声如虬龙的咆哮,震慑着每一个人的心,这时,城楼下传来了一阵喊杀声,这时张楚军开始攻城了。
在城下,数万步兵扛着云梯,奋勇直前,向邯郸城奔来,宽宽的护城河成了他们最大的障碍,但张楚军却用部分云梯,加上木板,成功的铺成了一条大桥,大桥上,张楚军继续奋力前冲,半柱香后,一架架云梯搭上了邯郸城城头。
一批批士兵拿着圆盾,挥舞铜剑,向上攀爬,城楼上,秦将们焦急怒吼,秦军奋力射箭,床弩瞄向远方,阻击第二波张楚军的冲击。
滚木雷石接二连三的扔下,烧得滚沸的金汁泼下城,响起一阵凄厉的叫声,但这并不能阻挡张楚军攻城的脚步,他们依然执着的向上攀爬。
一杆杆长戈,大戟从城垛上向下刺去,一些没有防备的张楚军被刺中,呐喊着坠下城楼,秦军士兵又趁机用长戈支开云梯,轰隆隆一声巨响,云梯轰然倒地。
但很快,第二架云梯又在原有的位置上架设起来,张楚军依然执着的向上爬,而此时,城楼下已尸横遍野。
在西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土墙已松散,一名秦军士兵刚刚拾起石块,准备投挣,忽然,城墙轰隆隆倒了,伴随着惨叫声,数十名秦军士兵掉落城下。
而东门,战争也同样惨烈,一名秦军士兵拿起石块,刚刚探出头,一支羽箭射来,从他的眼球射//入,他惨叫着坠下城楼。
北门,张楚军已经突破了防线,一批批士兵跃上城头,秦军手持大戟,向张楚军猛刺,但张楚军也毫不示弱,他们在弓兵的掩护下,向前猛冲,骁将李良更是身先士卒,挥砍着每一名秦兵,不久,一杆杆秦军旗帜被拔//出,扔下城楼,一批批张楚军再次跃上,加入了战斗,并把张楚军旗帜插满了每一个墙垛。
数个时辰之后,始终在远处观战的武臣认为时机成熟,他回身大喝:“胜败在此一举,将士们,随我杀上去,杀光所有秦军!”
“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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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从白天打到了黑夜,又从黑夜打到了天亮,此时,浓烟滚滚,邯郸城每一寸土地上都燃烧着火焰,大火吞噬着每一具尸体,发出焦臭味,让人闻着欲呕。
在郡守府内,武臣率领众谋士和将领高坐在上,下面,几名张楚军押解着单伟毅走入大堂,武臣狞笑着看向单伟毅,斥问道:“可愿降否?”
“不降!”单伟毅说的斩钉截铁,直到这一刻,他的心中反倒安稳了,似乎,他已看透一切,看透了这个世界的冷漠,看透了生死离别。
上面,武臣也不再劝,他冷冷喝令:“拉出去,斩了!”
单伟毅被带下去了,武臣此时微闭双眼,用手在太阳穴上猛戳,一夜的鏖战,武臣疲惫极了,这时,一旁的张耳起身说道:“武信君,此时还不是休息的时候,我有要事想要禀告。”
武臣强打精神,看向张耳,苦笑道:“先生请说。”
张耳点点头,在大堂内走了几步,也是为了给自己醒醒脑,这时,他忽然说道:“自古,功高震主,大将军今天虽然微风八面,坐镇一方,但不久的将来,大将军一定会被召回朝廷,已各种无须有的罪名处死!”
说到这,张耳转头看向武臣,武臣也被张耳忽然的话题惊呆了,好一会,武臣才自知失态,他干咳一声,诧异道:“先生何出此言?”
“武信君坐镇一方,难道陈胜心中会安稳吗?恐怕武信君攻克邯郸的战报一传回,陈胜必会急于召武信君回陈郡述职,那时,只需一句话,便可下掉武信君军权,已谋反罪秘密//处死!”
张耳的话说的分量极重,武臣有些着忙,这时,张耳又道:“如今赵地已定,武信君何不趁机自立,自封赵王,拥兵一方?”
“这是谋反,会失了军心的!”武臣叹道,但张耳却大笑道:“我们依然臣服张楚,只是名义上自立罢了,此时秦国未灭,武信君只需向陈胜汇报自立为王之事即可,陈胜必不敢为难你。”
张耳的话,最终说动武臣,武臣乃下定决议,在邯郸外登坛受封为赵王,封张耳为右丞相,邵骚为左丞相,陈余为大将军,命韩广略燕,李良略常山,张魇略上党,并已报捷的名义,发书陈胜,汇报称王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