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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良自从杀入邯郸之后,他并没有彻底掌控邯郸局势,虽然很多官员和城中富豪许诺,将支持自己,重兴赵国,但他们的阳奉阴违还是激怒了李良。
此时,邯郸城内喧嚣异常,市曹上,数百人被五花大绑,跪在市曹中央,呼冤声响遍四野。
这些人,都是邯郸城内的富户人家,李良因为他们阳奉阴违,不但没收了他们的家产,还将他们统统斩首,引来邯郸城内不小的风//波。
仅仅没收钱财还远远不够,李良在下达斩首命令的同时,下达了另一个命令,凡是十三岁以上,四十岁以下者,皆要充军,一时间,邯郸城内兵祸连连,士兵们借着搜查家中男丁的引子,奸//淫//妇女,搜刮钱财,闹得百姓怨声载道,苦不堪言。
此时,李良在邯郸的兵马已经壮大到五万多人,虽然偶尔有士兵逃离军营,但李良却用强制手段,镇压了这些新兵的叛逃,军营内,到处是残肢断臂,挂在栅墙上,给士兵们敲响警钟,也让一些企图逃走的士兵不敢轻易叛逃。
这几日,赵歇称王的消息陆续传来,李良此时,愤怒异常,武臣已死,赵地如散沙一般,他们却在此时扶立赵歇称王,这是公然向自己宣战这让李良如何也无法接收,无法容忍张耳和陈余继续留在赵地。
此时,李良一如往常的巡视城头,他很担心,张耳,陈余等人会趁着自己根基未稳,奇袭邯郸。
可自己占据邯郸已两月过去,战争并没有按照李良的预想到来,但巡视城防,已经成了李良的个人习惯,为了防止城中有人和张耳等人私通,亦或者有逃兵缒城逃走,他不得不谨小慎微。
城楼上,每三步便会有一个士兵站岗,每百步,便会有一队士兵巡逻,防御极为严密,而且,滚木雷石等基本物资也堆满了城头。
良驹此时已经提为副将,与伯夷并为左右将军,此时,二人紧紧跟随李良,巡视着城头每一寸土地,李良对城防十分满意,他每查看一处,都会多多少少的夸赞几句,就这样,众人一边查看,一边向前走,一名斥候从南墙疾驰而来,快到近前,他高声喝喊:“报……”
很快,他来到李良身前,单膝跪地,拱手道:“将军,信都近期在大规模征兵,大有南下邯郸的举动,屯长让我禀明将军,请将军定夺。”
李良点点头,令道:“继续刺探信都,若有消息即刻来报。”
斥候唱诺,转身离去了,看着斥候渐渐远去的背影,李良不禁轻叹一声,满含责备的目光落在良驹身上,叹道:“看来,战争要打响了。”
这时,良驹也略显无奈,他不止一次的劝说李良,可向秦军乞降,邯郸无忧,秦王胡亥的承诺也可以兑现,但李良始终犹豫不定,他想的更多的,是自立赵王,可以主宰一方。
而且,投靠秦国,他最多只能成为一方守将,可一旦控制赵国,他便是君临一方的霸主,赵王,孰轻孰重,李良心中当然清楚。
但眼下,反对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多,李良心中的野心也渐渐收敛,他也不得不面对现实,不得不考虑投靠秦国,但他眼下,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他还想最后一搏,如果败给赵歇,他才会真真正正的向秦军投降。
此时,良驹思索片刻之后,走上前,拱手道:“将军,张耳陈余虽然新立赵歇为王,实力不稳,但赵歇毕竟是故赵王族之后,在赵地民心深厚,极难动摇,我们不妨避其锋芒,静待时机。”
“避其锋芒?”李良略显不悦,当初劝说自己投靠秦国的,是良驹,逼//迫自己犯上弑主,还是良驹,如今良驹居然还敢劝说自己避其锋芒,放弃邯郸,李良心中的怒火不可遏制的爆发了,他冷视良驹,恨道:“你要让本将如何避其锋芒?”
良驹此刻已经感受到李良心中隐隐的杀意,他不禁向后退了一步,刚想开口辩解,李良已愤怒挥手,打断良驹,恨道:“我已决定,趁其不备,奇袭信都,胜败在此一举,若有言退者,斩!”
李良这句话就是说给良驹听的,此时良驹不敢有半句多嘴,只得与伯夷拱手唱诺,这时,李良令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力一搏,立刻集结兵马,誓师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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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郸城刚有兵马调动,便惊动了信都,此时,本应该商讨国事的县衙内,却集结着二十余人,他们都是接到赵王的命令后,匆匆赶来的。
李良集结了五万兵马,誓师北上,他的忽然北上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要爆发了。
此时,赵歇焦虑的往来踱步,他有些担心,担心李良军势大,赵军不是他的对手,但陈余却信心满满,赵军虽然也是近期募集的,人数大概只有三万七千人,可这些兵马都是慕名而来,他们是支持赵歇的,所以,师直为壮曲为老,赵军未必会输给李良军。
如此想着,陈余走出,在赵歇面前拱手道:“大王,李良乃是乱臣贼子,不足为惧,只需一战,我定能把李良赶出邯郸,迎大王入城。”
陈余的话说的极为自信,但赵歇却是半信半疑,就在此时,申阳也走出,拱手道:“大王,自古名正言顺,所向披靡,此时此刻,只要大王亲自督军,将士效命,横扫李良,不是问题。”
张耳,李左车和张魇等人也纷纷劝说赵歇,短暂的思索,赵歇终于下定决心,看着众人,朗声道:“令陈余为大将军,张耳监军,李左车为副将,出兵讨逆,本王亲自督战。”
见赵歇终于下定决心,众人大喜,拱手唱诺,纷纷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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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在信都以南百余里处,这里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两支军队在这里列阵,鼓声轰鸣的敲响了。
伴随着战鼓声,偶尔还会有低鸣的号角声响起,两支军队各自向前又行进了百余步,这时,一张张巨盾横列在队伍最前方,一杆杆长矛从巨盾的夹缝中探出,这是即将开战的节奏。
不久,李良军的门旗开处,李良带着众将驭马而出,众将呈一字型在李良身后摆开,这时,李良再次驭马前行百余步,直到能清晰看到对面的纛旗,李良这才勒停战马,朗声大喝:“请张耳将军答话。”
李良一连喊了三遍,对面巨盾前移,赵歇带着众将驭马而出,看着战场中间的李良,张耳略带嘲讽的笑着,此时,张耳驭马而出,来到李良身前不远处停住,看着李良,张耳拱手笑道:“李将军,不知你找我,有何要事?”
张耳不冷不热的态度,让李良略显惊讶,但惊讶只是一瞬间,他马上回笑道:“张耳,你应该知道,何为正统,何为强师,何必如此执着,不如倒戈归降于我,我与你平分赵地,岂不快哉?”
李良的话没有得到张耳的认可,此时张耳已仰头大笑,仿佛,李良的话是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张耳大笑一阵之后,双眉紧皱,怒指李良道:“背主狗贼,还敢挑唆我吗?”
不等李良再次开口,张耳已勒马而归,来到赵军阵地,抽//出长剑,直指李良军,大喝道:“李良背主求荣,枉杀赵王武臣全家,其手段太过残忍,以后,李良纵兵为祸,屠杀丞相邵骚,其罪当诛,如今,他又兴兵北上,妄想加害赵王赵歇,其心乃过,当诛,将士们,拿起你们的武器,随我捍卫赵王,诛杀逆贼!”
张耳一席话说的赵军士气大震,所有人嘶声大吼,挥舞兵器,跃跃欲试。
一时间,赵军阵內的鼓声越敲越响,号角声接二连三,这时,陈余已抽//出长剑,向前一指,赵军如大浪般向前涌动,蜂拥杀出。
李良在与张耳交谈后,愤怒而归,此时,他已遥遥看到,张耳在赵军前愤怒誓师,李良//知道,张耳等人已铁了心的追随赵歇了,无论如何拉拢,也是无济于事,李良此时,更多的是懊悔,后悔自己不改去招惹张耳,自取其辱,但此时,战争即将打响,李良也没有时间考虑那么多,此时,他抽//出腰间长剑,向前一挥,回身大喝:“将士们,立功的时候到了,杀过去,踏破信都,杀死赵歇,信都王宫的女人任你们享用,钱财任你们拿取,冲过去,杀啊!”
李良的一声令下,五万兵马如脱缰的野马,怒吼着冲向赵军,而此时,赵军也在张耳的激励下士气大震,蜂拥向李良军杀来,一声巨响之后,两支军队撞击在一起,战鼓的轰鸣声,刀枪的碰撞声,被砍后的惨叫声,跪在地上祈求活命的哀嚎声,车轮碾过肢体的“砉”声,络绎不绝。
所谓师直为壮曲为老,李良军最终没能敌过誓死捍卫赵王的赵军,在三轮激战过后,李良军全线溃退,败回邯郸。
邯郸城此时所剩兵马不多,李良命副将伯夷守城,自己带领亲随,投秦将章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