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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庄离开怀德县后,沿着直道,向西进发,大概一天的行程后,项庄赶到了下邽县,在下邽县休息一夜,渡过渭河,项庄来到了郑县。
郑县也就是今天的华县一带,此时,项羽的先锋部队刚刚行过郑县,主力部队距离此地,还有三十余里。
与子婴的一番交谈,更加坚定项庄压制刘邦的决心,但如何打击刘邦,项庄心中还没有定案,但已历史上的鸿门宴,一剑刺死刘邦,这是不现实的,项庄也很清楚,历史在自己的身上发生了转折,自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知道战场拼杀的鲁莽项庄,一旦鸿门宴真的到来,项庄要以一个新的方法,置刘邦于死地。
在郑县以东的平原上休息片刻,一名亲卫指向远方,急道:“将军,看那里。”
项庄被亲卫打断沉思,他起身看去,不远处,宽宽的驰道上,尘土蔽日,这是项羽的主力部队到了。
乐天牵着马走过来,在旁低声问道:“咱们是否要通报上将军?”
“不!”项庄果断回绝,他又看了看远方,令道:“你们直接回本阵,与丁固他们会合,我独自去见项羽。”
乐天点点头,开始集结人马,项庄接过缰绳,本想翻身上马,却想起了这次跟随自己而来的赢亮,便扭身看向赢亮,赢亮此时距离自己并不远,他在给马匹喂草,项庄喊了一声:“赢亮兄,你来一趟。”
赢亮听到项庄在叫自己,他停下手中工作,把马匹交给一名项庄的亲卫,这才小跑过来,笑问道:“将军,你喊我什么事?”
“下次你不要再叫我将军,可以喊我庄兄弟也行。”项庄笑道。
“不,父亲嘱咐过,让我好好跟着你,我便会用心追随你,我会和别人一样,叫你将军。”赢亮很固执,项庄无奈笑了笑,“好吧,这件事,我不坚持。”
停了下,项庄又道:“你能从秦国灭亡的阴影中走出来,我很敬佩,但是,你千万要记住,秦国真的已经灭亡了,不可能死而复生,你要学会适应未来的局势,不要存在偏激,你懂吗?”
“将军放心,我不会的。”赢亮点点头,项庄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又道:“那好,我也公事公办,我以后直呼你的名字,赢亮,可以吗?”
赢亮点点头,项庄很满意赢亮,他能在秦国灭亡的阴影中走出来,并且接受现实,着实不易,项庄把随身的一柄铁剑交给他,笑道:“这是我的随身佩剑,用纯铁打造的,送给你,另外,以后我会任用你和乐天为我的随身都尉,主管亲卫营,你一会好好和乐天谈谈。”
赢亮接过剑,笑着拱拱手:“愿意听从将军号令。”
“恩,我一会要去见兄长项羽,你不方便在场,我会让乐天带你先回本阵,去认识认识其他的人,我不久必归。”
赢亮再次点头,项庄也不再多言,他翻身上马,向赢亮笑着点点头,这个曾经故交的儿子,赢子婴唯一的儿子,项庄实在不忍让他身负前线,上阵杀敌,如果赢亮再阵亡,赢氏一族,真的要绝种了。
短暂的思索,项庄猛挥马鞭,勒转马头,急匆匆向远处的驰道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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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军的左右两翼,皆有赵军压阵,此时,项庄必须穿过长长的赵军军阵,在折回一段路程,才能抵达项羽的中军。
各国军将偶尔也会在这里聚集,但今天,这些人已经各回本阵了,项羽与范增等人驭马缓缓行进,这时,一名急卒驭马而来,在项羽马前拱手道:“上将军,项庄将军回来了。”
项羽点点头,急卒离去了,不久,项庄带着十名亲卫驭马而来,在项羽马前拱手道:“见过上将军。”
“你还记得我是上将军吗?为何不听号令,独自北上?”项羽略显不悦,声音中,带着责备与质疑,而此时,范增也在旁摇头叹道:“项庄将军,行军打仗,纪律为上,上将军责备你,也是为你好。”
项庄见项羽如此,只得拱手认错道:“末将未能及时禀告上将军,请上将军治罪!”
项羽见项庄没有顶撞自己,他心中怒气稍平,脸上的表情也和缓了许多,其实这一次项庄私自北上,也没有什么,只是自从安阳坑儒一事后,项羽发现,他与项庄已经不再是同一条线上的人了,两人之间的想法已经出现了分歧,所以,项羽也不再像从前那般信任弟弟了。
虽然渭河以北,多数地区还掌握在司马卬手中,可项羽对司马卬并不是绝对的信任,故此,赵军对那里的掌控也不是绝对的,故此,项庄的忽然北上,便显得很蹊跷。
况且,这也就是自己的亲弟弟项庄,若是换了别人,项羽会毫不犹豫,一刀斩了他,用首级号令三军。
此时项羽已怒气稍平,项庄在马上拱手笑道:“哥哥不想问我,这次北上,见了什么人吗?”
“哦?你说说看,什么人值得你如此急于北上?”项羽不带好气的冷笑道。
“是一个恩人,对我们项家有恩的人。”项庄回笑道。
听到‘恩人’两字,项羽愣住了,他转过头,凝视弟弟许久,这才问道:“你说的是谁?”
“曾经的皇叔,后来的秦王赢子婴。”项庄毫不避讳的说出了赢子婴的名字,却是一旁的范增愣住了:“他……没有被刘邦杀害吗?”
“没有,刘邦留下了赢子婴,并且,他想利用赢子婴,笼络关中人心!”项庄冷笑一声,他的目的,就是想激起项羽和刘邦之间,更大的矛盾。
范增早有铲除刘邦的打算,他也在旁补充道:“刘邦奸诈诡谲,从赢子婴一事上,可以看出此人城府之深啊。”
项羽听后,冷哼一声:“我看他如昆虫一般,只需一个手指,定让他成为齑粉!”
停了下,项羽又看向项庄诧异道:“我们和赢子婴有何恩怨?你为何说他是恩人?”
“他曾经救过二叔的命,若不是他帮忙,二叔很难从栎阳狱中走出来,所以,我才说他是我们项家的恩人。”项庄回了一句,略带伤感的轻叹一声,回想起叔父项梁,若不是定陶一战,自己被叔父派去衡山郡,恐怕叔父未必会战死定陶,若叔父能活下来,此时的楚国,又怎么会各自为阵呢?
想到此,项庄目光炯炯的注视着项羽,一字一句道:“对于恩人,我项庄不会亏待,我想,哥哥一向以仁义著称,也不会妄动子婴吧?”
项庄真正的目的终于暴露出来了,他想为赢子婴开脱,希望项羽能够放过赢子婴,但项羽此时并不关心赢子婴的事情,既然他与项家有瓜葛,项羽也不好太果决,只干笑两声:“既然曾经帮助过叔父,我又何必为难于他,况且……”
说到这,项羽顿住了,停了一会,他才继续说道:“况且,刘邦匹夫尚不曾杀他,我又何必冒天下之大不为呢?”
项羽说完,项庄心中终于松了口气,只要项羽不肯加害赢子婴,项庄便有能力保住子婴,至少,项庄知道,联军西进,刘邦已经无所作为了。
此时两人皆陷入了沉默,不久,一名斥候疾驰而来,在马上拱手道:“上将军,郑县到了,龙且将军询问,是否就郑县筑营?休息一夜?”
项羽被斥候打断沉思,他勒停乌骓,在马上搭起眼帘,眺望远方,一座不大的县城出现在不远处,项羽又抬头看了看天,已经是下午了,他思索片刻,朗声令道:“通知各国军将,我们在郑县筑营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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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夏侯婴兵败后,他沿着乡间小路,一路疾驰回了咸阳,刚刚抵达城下,被守军拦住,夏侯婴慌忙拿出令牌,斥道:“瞎了你的狗眼,我是夏侯婴,有紧急军务求见主公,若是误了大事,小心你的狗头!”
一名屯长见夏侯婴如此着急,不敢怠慢,他立刻喝道:“快让开,让夏侯将军入城!”
穿过长长的街道,夏侯婴一路疾驰,来到咸阳宫,在宫门前,夏侯婴看到了正在往来踱步的樊哙,他不禁诧异,朗声喊道:“樊将军,你在这里做什么?”
“主公这几日沉迷佳丽,不肯回营,我很担心!”樊哙也看到了夏侯婴,他快步迎了上来,快到近前,樊哙忽然想起,夏侯婴不是应该驻守在函谷关吗?再看他一身狼狈,樊哙心中隐隐觉得不妙,他急道:“你不是应该驻守在函谷关吗?”
“别提了,项羽率领各国联军,多达二十多万,踏破函谷关,已经向咸阳杀来了,我这是死里逃生,特来报信,若主公在不提前做好准备,项羽的军队杀来,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有这等事?”樊哙听后,更加着急,他抬头看了看高高的玉阶和高耸的宫殿,如今刘邦哪里肯听自己的意见,即使夏侯婴入宫,恐怕也很难见到刘邦,
思索片刻,樊哙拉起夏侯婴急道:“事急矣,你快随我去找张良,他一定有办法劝说主公。”
“项羽的军队不日便道,我们应该先去见主公!”夏侯婴不明白樊哙的忧虑,但樊哙却不理会夏侯婴,他右手一用力,生拖着夏侯婴向宫外走去,边走边道:“见什么主公,若能见到主公,我何必在宫外徘徊!”
两人行了一段距离,樊哙向远处一招手,几名士兵牵来几匹战马,樊哙与夏侯婴一人接过一匹,匆忙上马,向宫外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