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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克是顾北生聘请的专用律师,他所有的合约都经过他的认真审核,以杜绝不必要的法律纠纷。唐克赶了最早航班过来,到警察局时刚好赶上警察上班。交了足够的保释金,手续出乎意料的顺利。
警察打开一扇门,从里面带出被关了足足一星期的安吉。
眼前的安吉蓬头垢面,目光呆滞,灵魂像是游离到了另一个空间。
顾北生心中一痛,像被突然扎进了一根刺。
在等待的时间里,他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事情发生这么久,为什么安吉没给他打电话?现在,见到安吉的这一刻他忽然明白,她受伤太深。
“安吉。”顾北生冲过去抱紧她,却不期然的被一把推开,安吉抱紧双臂看着他,瞪大的双眼里满是恐惧。
顾北生听见心碎掉的声音,像一个掉到地上的瓷器,碎成了渣,四分五裂地飞溅开去!
“安吉,”顾北生压下心痛,稳了稳情绪,再次轻声唤道,“是我,顾北生,我来接你了,不要害怕我是北生,想起来了吗?”
“哦北生,我记得,”安吉像个刚刚苏醒的孩子,歪着脑袋努力回忆,“但是我不记得你的电话了我忘了我真笨,太笨了”
那一刻,顾北生漆黑的眼眶瞬间湿润,在她遭受巨大的伤害后,还好她还记得他。他试着慢慢靠近,轻声安慰道,“你忘记了也没关系,我来找你了,我的安吉一点儿也不笨。”边说边轻轻揽住她肩膀。
顾北生动作已经尽量的轻柔、缓慢,当他触到安吉的那一刻,她还是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终于没有再次推开他。
被顾北生搂在怀中的安吉,缩紧肩膀四下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稍顿说道:“要小心,有坏人,很多很多”
安吉害怕的样子让顾北生心疼的几近崩溃。
这个天使般的女孩心地那么善良,去异国他乡做善事,安慰那些战争中的孤儿,被自己的车撞的失去记忆,找不到父母、家人、朋友,现在被自称男朋友的混蛋欺负,这些伤害都源自自己,都是自己造成的。
这个愧疚的心路过程在内心像重锤敲打着顾北生,他强忍着锥心痛苦,哽咽着哄道,“不怕不怕,安吉乖,我会保护你,以后再不离开你半步,永远守护你。”
从记程车上下来,顾北生扶着安吉回屋,唐克推着汤姆回去。安吉和汤姆出来后,只顾心疼安吉,顾北生忘记给汤姆祖母打电话报平安。
刚把安吉扶着坐到沙发上,就听到唐克在院子里叫顾北生,声音听上去很焦急。
“怎么了?”顾北生走到院子里问。
“出事了,你快来。”唐克凝重的神情让顾北生心中一颤,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已预感有不好事情发生。
待他走进邻居的房子,看见凯莉安祥地躺在沙发上,一如他昨天离开时那样,只是脸上泛着青灰色,已没有离开时的光泽。
汤姆在旁边,泪流满面地拉着她的手,喃喃地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担心了奶奶,你起来吧,再看看我”
孩子的低喃令顾北生心如刀绞,安吉的伤害、凯莉的离开,一桩接一桩不幸的事情,让他悔不当初,假如那时他没有离开,一直守在这里,这一切也许就不会发生。
眼泪顺着顾北生脸颊流下,如果说安吉的受伤让他愤怒,那凯莉的离开就令他万分难过,他仿佛看见凯莉微笑着说‘你和楚都是好人我睡一会儿就没事了’
说好睡一会儿,你怎么就不醒了?顾北生在心里质问,似乎那个慈祥、善良的老太太在天堂里,能听到他的呐喊。
葬礼在第三天举行,经过医生检查,凯莉死于心肌梗塞。
汤姆的父母几年前死于一场车祸,汤姆的腿也是那次留下的残疾。平时这祖孙俩个相依为命,日子平静无波。
汤姆被警察带走的日子,凯莉由于极度的担心而引起血压升高,但平时身体健康的她根本不知道。
在她走投无路、一筹莫展之际,见到顾北生一下子看到希望,尤其听他说会把汤姆救出来更是欣喜万分,激动的心情让她血压飙升,但她脆弱心血管受不了这份喜悦。
如果当时马上去医院,也许能躲过一劫,但顾北生急着去警察局,忽略了这个关键时刻一切都无法挽回,安吉受的伤害永远无法弥补,凯莉永远也回不来了。
夜静如水。
应该是月中了,一轮明月挂在天空,如一个圆盘般清亮,散发着淡淡地白色光芒。
安吉的状态不好,神质一直不太清醒,愧疚使顾北生再也不敢离开半步。安吉既依赖他,又惧怕他,明明想待在他身边,但只要碰她一下,那怕拉她的手,她也会不由自主的颤抖,像个受惊的兔子。
晚上,把长沙发放在床边,顾北生听着安吉均匀的呼吸声,心里一遍遍的祈祷:会好的,一切都会过去。
一缕月光悄悄从未拉严的窗帘钻进屋中,如一柄利剑投掷在地板上。顾北生的思绪慢慢散开,迷糊中想起白天汤姆告诉他的一段话。
“在你和楚没回来之前,我是说最开始的时候,有一天我在院子里晒太阳。”汤姆解释说,他的祖母经常逼他离开屋子,到院子里晒晒太阳,以减少他打游戏的时间。
“我看到那个坏蛋迈克和一个年轻女人站在楚的院子门口,对着屋子低声嘀咕。因为这屋子空了很久,当时我以前他们是新房客。但是没几天楚回来了,那个坏蛋也来了,还说是她的男朋友。
我很讨厌那个人,他看人的眼神阴沉,祖母说要提防这种人,因为他们的心里有见不得光的秘密。
有次在街上我又看见他,他看上去鬼鬼祟祟,于是我就悄悄跟着,发现他跟街上的混混买毒品。我想告诉楚,这个男人配不上做她男朋友,但手里没有证据。
后来,我经常在街上等着,想把他买毒品的过程拍下来,但他们每次都换地方,我的轮椅又跑不快,所以总是拍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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