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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对于跨越时空而来的李安来说,这份颠簸仍旧难以忍受。即使是最优良的马车,在他看来,也难比得上后世的轿车舒适。
因此,一路上的颠簸让他感觉五脏六腑都颠倒错乱。行军之初的夜晚,当众人埋锅造饭时,他甚至无心品尝一口,心中只盼将过往食物全数吐出。这急行军,连绵不绝,对于初尝此痛苦的李安来说,更是一次刻骨铭心的体验。
至于那些士兵,他们的适应能力却要强得多。他们是从流民转变而来的战士,早已历经世事沧桑,跋涉过更为遥远的道路。他们在近日的训练中受尽磨炼,每日负重越野,不辞劳苦。
他们如今的饮食,已是充足过往,每日三餐,饱食终日。于是,如此强度的急行军对他们而言,倒也不过是寻常之事,甚至未曾显现出半点的不适。
反倒是在真正安营扎寨之后,士气愈发昂扬。
他们心中隐隐期待已久的大战如梦初醒,练兵日久,自信心满盈。他们渴望那些胡人能够早日出现在眼前,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勇猛与军功。
记忆中,那些曾参与试炼战斗并得到赏赐的士兵,如今在军中显得格外风光,那些赏金与荣耀,让他们在同伴中炫耀无比。这也激起了其他士兵们对荣誉的渴望,他们心中早已满是向往。
因此,当这急行军的队伍暂时驻足,士兵们的心中有些不甘,仿佛战火的钟声已在耳边响起。
饭后,他们心中私议,或许该向将军建议,不如夜以继日地行进,如此一来,或能更早地遭遇那些胡人,展现他们的英勇。
在那暮色如墨的帐中,李安如一只颠簸后的孤舟,难寻安宁。正当他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忍受着难言的不适时,忽然一道人影打动帷幕,闯入了这片简陋却私密的空间。
士兵手举热腾饭菜,步履坚定而决然。李安听闻动静,只是懒洋洋地侧目一瞥,便无力挥手,声音微弱:
“先下去,本将心中满是波澜,哪还有饥饿之情。”
话音未落,那身影却并未如预期中的退去,反而步步逼近,如同一只慢慢张开的夜色捕梦网,让李安的心弦不禁绷紧。
“莫非是哪士卒胆大妄为,违抗我军令?”他心中警铃大作。
“又或许,此人别有用心?难道敌人已潜入营帐深处?”
他知道,这众多眼睛如炬的军营,每个人都熟悉得如同回廊中的影子,难以有外人插足。然而,世间之事,岂能尽如人意。即便是京城咫尺之外,即便是胡人尚未现形,他也无法放下心中的戒备。
他更加清晰地感到,那些窥视着他的王爷们,早已对他虎视眈眈。他们或许正借此良机,派遣眼线,图谋不轨。
“诚然,这军中自有我的羽翼,但世事难料,万一有不测,哪里还有后悔之地?”
这念头一起,李安的警觉如刀刃出鞘,身未动,手已准备好发出致命一击。而另一只手,更是无声无息地触及了怀中的短弩——那一根根小型弩箭,是他参照后世连弩改良而成的神秘杀器,随手可发,致命瞬间。
就在这肃杀的气氛中,那人影步履渐近,几乎可闻其呼吸。李安的手指触及那冰冷的弩机,正当他准备抽箭在弦之际,一抹熟悉而温柔的声音忽然穿透了夜色的寂静:
“李安哥哥,还是吃些东西吧,一整日的奔波,身体已是极限。明日还有千里急行,若不稍作补给,如何能支撑?”
那声音如同春风化雨,抚慰着他紧绷的神经。李安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身影——秋菊。
他瞬间放松了警备,手中的弩箭无声归位,随即翻身坐起,目光充满难以置信,凝望着眼前这个身披铠甲的“士兵”。
“秋菊?你怎得踏足于此?”李安的声音中满载着惊讶与责怪。“我岂非曾言,汝当安守闺房,耐心待我归来?你这是何等悖逆,为何偏偏要冒险随行至此?”
他在惊异之余,心中涌起的却是措不及防的担忧。战地乃男儿立功之地,非女子所应徘徊。她若在此受了伤,他该如何是好?
当他终于挣扎着坐起,目光所及,确乎是他心中所牵挂的秋菊。她如同偷尝了蜜糖的孩童般,手捧饭菜,站在他面前,带着一丝不安与羞涩。
李安看着她,心中既有气恼又觉可爱,更添了几分怜惜。他轻步跨出床榻,来到秋菊的身旁,温柔却坚定地执住她的肩膀,目光直视她的双眼,叹息着无奈道:
“唉,你这小顽童,何时才能听从吾言?吾之阻止,乃是为了你的安全。战场危机四伏,我可不愿你置身险境!”
然而,秋菊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甜美的微笑,她静静地望着李安,温声细语,仿佛春风拂过枝头,细雨滋润干旱之土:
“嘻嘻,秋菊并不畏惧,李安哥哥平素里总是忘我工作,若无秋菊在侧,谁又能替你细心呵护?若非秋菊今宵现身,哥哥岂不是要空腹对月?这般自虐,又怎能让身体应付连日的劳顿?”
李安望着她那不知世事的天真模样,怎生也发不起一丝脾气,只能摇头苦笑。终是无可奈何,轻轻地把她搂入怀中,慈爱地掠过她的小鼻子,半是责备半是宠溺地说道:
“知你心疼在下,然而你亦当自重。既然来了,那便安心留下,但别再任性妄为。你自小脚步匆匆跟至此,莫非全程都与队伍同行?”
继而,他的目光落向了秋菊的双足,只见泥迹斑斑的靴子显露了她一路的艰辛。
秋菊察觉到李安的目光,本能地想要退缩,脸上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含糊其辞:
“秋菊只是害怕被哥哥发现后送回去,所以躲躲藏藏。只是因担心哥哥晚餐未进,才不得已露面。再说,秋菊可是有武艺在身,不必哥哥忧心,这些路程对我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
李安听此,眉头一皱,却不再言语。他轻手轻脚地将她安放在床榻之上,轻轻摘下她的靴子,目光落在那双本应细嫩的小脚上。不料,那里竟然因长途跋涉而起了水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