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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吃快些,还得去老大家帮忙呢。”邱建设本意是闺女那么小个人儿,辛苦张罗这么好的饭食,不想让媳妇扫兴,谁知一张口就捅了马蜂窝。
“帮忙,帮忙,怕是都等着你去了干呢,有啥好帮的?那屋里屋外自己平日里不拾掇,非得肚子疼了才找茅房呢!还有,叫你去是光干活么?
你不得带着钱粮支援,一天天的,里外一般的五大三粗”
兄妹仨都不言语,她不说通快了,谁搭腔就谁惹火烧身。
“娘,包谷榛都本来就是温的,再放就凉了,李小娟下午来了”
“啊?不是,她脑子坏了?”邱大树咽下嘴里的韭菜盒子,觉得咋那么不可思议呢。
“谁说不是,她还跪我,我把她弟丢出去,她才撵出去,我就赶紧把门栓上了。”
“下回来再别开门了。”李青梅挑了好几筷子酸辣白菜,吸溜的过瘾,“她这都不是第一回了,上回去你大队长伯娘那儿也是这通闹腾,还去你花婶儿、王婶儿家都跪过”
不是,她以为真是那兜枣子惹的祸事,合着只要是沾过她家边儿的,都惹了一身腥呢?
她重塑了一下午的人设,还差点把自己吃吐了,合着是被诈了啊!
不过也是给她提了醒,还是那句话,雁过留痕,以后只紧着自己家,得离那莲座远远儿的。
“她奶给她爹说了个寡妇,她抱着她爹腿嚎丧,不让答应,她奶气的不许李家亲旁搭理她家。
她爹一个人,腿又落了根,不利索,挣的那点子工分,连吃喝都混不住,但只要一想找人,她就寻死觅活的。”
李青梅吸溜了一口粥,继续输出,“她爹也是念着娃太碎了,每个女人操持家里太难昌,就松了口,不知她打哪儿听的后娘都是吃人的,就开始抱着长生整这出。”
“还哪儿听来的,李四说她五婶儿,后半场一直神神叨叨的,多半是她给教的。”平时不太参与话题讨论的邱大山,难得开了回口。
邱玉玲努力的回忆了一下有限的几次接触,其实是有点记不大清楚了。
但结合八卦传言来看,李小娟她娘可能是产后抑郁症,只是这年头的人只顾着吃喝拉撒了,谁还管得了那个,就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也只说那人神叨叨的。
不提邱建设两口子急匆匆的吃完饭,黑灯瞎火的去帮了些啥忙,反正第二天俩人都请了半天工,提溜了五斤白面,两只兔子,还有一筐后院的菜,早早就去给撑场子了。
邱玉玲还睡着呢,李青梅没叫她,给留了个字条,让中午过来她大伯家吃饭。
“玉珊,去把水添上,玉玲,去灶间看下你娘他们都干啥呢,咋还没好。”
邱玉玲才到了一小会儿,她奶已经第三回指使她了,她大伯娘和大伯陪着准亲家说话,她娘一个人在灶上忙里忙外的,这会儿还把她也提溜的团团转。
邱玉玲没动,她娘不许她去灶上帮忙,昨儿就安顿好了的,她的闺女在自己家干啥都行,但就是不行给别人家当牛做马,尤其是那些理所当然还不记好的人家。
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邱玉玲,去看下你娘干啥呢,忙不过来你也去给添个柴火,搭把手啥的,挺大一姑娘了。”说了一半的老太太像是反应过来啥,冲着孙媳妇的爹娘姨舅找补。
“我们家都把姑娘们惯坏了,平日里不干活,这一有点忙不过来的,一个个的连咋搭手都不会。”
“谁家不是呢,我们家这个也是,在自个家儿那是油瓶倒了都不扶,我就说她呢,以后上婆家了,就得有个大人的样儿,自己能干的就得支棱起来。”
邱玉玲又抓了把瓜子,不愧是城里人,就是会说话,一点没揽活儿不说,还挑着想担的事支棱,没看她奶都接不上话了么。
她大伯娘闫春苗这会儿也不当摆设了,亲热的拉着亲家母的手,“好我个亲家呢,用不着的事,你看这屋里大大小小的,全是人手,咱欢欢嫁过来呀,一准跟在娘家一般自在。”
“大庆她娘,欢欢嫁你家,那就是你家的人,好好教她,也别尽惯着她,虽然她上班忙,这下班了该干的你也使唤她干。”这话音一听,便是对男方家满意的,都松口了。
闫春苗愈发的热络了,她大庆长的好,学习也好,考上了中专,一毕业就进了镇上的粮站,这又和城里的姑娘攀上了亲,以后生了孙子,就都是城里人了。
邱玉玲又抓了把瓜子,呸了一下瓜子儿皮,她大伯家这条件不挺好的么,哪里还用她家凑数,她娘受她爹的拖累,忙活了一早晨了,连个灶间都没出来,就连她爹邱建设,也只混了个边角料的位子。
邱老太被邱玉玲那一声声“呸”的额角直跳,要不是留她在这儿冲门面,让未来亲家看看他们家也是“娇生惯养”闺女的人家,她早都提起扫把,把人撵出去了。
眼皮子又浅,又没有眼色的货色,老二那一家子,全都是那上不了台面的样子。
邱玉玲看够了热闹,也替邱父邱母憋屈。
把瓜子皮朝地上一扔,大声喊道:“爹,回家吃饭走,还有我娘都忙活一早上了,把大伯娘的活全抢完了,新嫂嫂回去该嘀咕大伯娘自己啥都不会干,以后得指望她呢。”
“你这孩子,真是随你爹,念了书还愣头愣脑的,心疼你娘干活了是不?你呀!”闫春苗做了一个拿口无遮拦侄女没招的表情,亲昵的想指一下邱玉玲的脑门,谁知邱玉玲脑袋一歪,躲开了。
“那亲家,你们先做着,我昨儿其实就都洗好、剁好了,今儿一早,早早的就把肉炖上了,灶间有个人看火就成,我呀去换换老二家的,要不不光是她闺女不答应,娘也该心疼了。”
邱老太盘着腿,坐在炕上,满脸堆笑,显然对大儿媳的说话艺术十分的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