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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子猗依约等到他们散学。
看着明明已经累得微喘,却还是强撑着走到他面前请他“赐教”的祁尧,云子猗不禁有些想笑:“先休息一会儿吧,天色还早,不必急于一时。”
【分明是怕了。】
祁尧在心里悄悄嘴硬了一下,云子猗听着也习惯了,只让人送了水来。
祁尧正渴得厉害,端起来喝了一口,忽地皱起眉:“这是……”
“蜂蜜水而已。”云子猗像是预料到了他的疑惑,“你们刚活动完,用茶水不好。”
“多谢先生关怀。”祁尧嘴上道着谢,心里却胡思乱想起来。
【该说是他多管闲事,还是这蜂蜜水竟不只是他一人的。】
【罢了,待会儿……就不让他太出丑了。】
云子猗不过寻常吩咐一句,哪想到他这般多心。
祁尧刚恢复了些体力,便迫不及待来讨教了。
云子猗也没再拖延,跟着他走上演武场,择了把还算趁手的长剑。
“还请先生赐教了。”到底是十来岁的少年,祁尧此刻已然压不下眉目间的笑意,满脸的跃跃欲试。
“赐教不敢当。”云子猗淡淡一笑,“寻常切磋而已。”
“对,寻常切磋,点到为止即可。”卫彰在旁边看着,闻言忙附和了一句,“太子殿下……”
“这话该对先生说才是,我还能伤了先生不成?”祁尧看不惯他这副生怕自己拿云子猗怎么样了一般的模样,轻飘飘一句话怼回去,非但让卫彰哑口无言,还越发把云子猗架在火上。
做先生的若是输给了弟子,只怕要遭人耻笑。
卫彰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还给先生添了麻烦,有些羞惭地看向云子猗,却对上那人平和温然的目光,似是朝他微微颔首,示意他放心。
在那般平和的目光下,卫彰的心也一点点定了下来。
先生这般胸有成竹,或许当真是他多虑了也说不定。
比试开始,两柄长剑同时出鞘。
祁尧本还想着该怎么藏一藏自己的心思,不料才刚交锋,招还没怎么过,手中长剑就被挑飞了去。
“这……”
祁尧惊诧了一瞬,直直看向云子猗。
云子猗长剑归鞘,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若是没点本事,我怎敢应太子殿下的比试。”
祁尧一时有些难以置信。
他原本还想过是不是自己轻敌,可对方这话,却让他连这点儿幻想都生不出了。
方才的比试中,他连看清云子猗的动作都艰难,更不必说招架拦截。
“好了,输给先生一招有何妨。”云子猗知道祁尧心里不舒服,温声劝慰,“我到底长你些年岁呢。”
【明明也没比我大多少……啧,这么想怎么反倒觉得他更厉害了。】
“我……”祁尧抿了下唇,嘴硬依旧,“本就是向先生讨教,也没想着能胜过先生。”
云子猗忍俊不禁,弯起眉眼:“既是讨教,讨了切磋,我还没教呢。”
祁尧抬头看向他,眸中闪烁着惊喜和期待,嘴上却别别扭扭地问道:“就,就教那一招吗?”
“若是太子殿下想多学些,为师自然乐见。”云子猗朝他眨了下眼。
祁尧倏地红了脸,一言不发,却是点了点头。
云子猗笑笑,又看向演武场边上留下看热闹的其他学生:“都还没走呢,是也想留下来加课吗?”
少年人谁没有个横刀立马,一剑曾当百万师的梦想,闻言自是没有一个想离开的。
“本以为明天才能听到先生的课,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卫彰脸上是最真心实意的欢喜。
比起那些诗书文章,他自然更喜欢这些,没想到他这样喜欢的先生,还当真擅长此道。
祁煦也没走,但他对舞刀弄枪的无甚兴致,武艺稀松,平日说得过去便罢,这会儿也没想着去丢人现眼,只在旁边看个热闹。
他就知道这位小先生敢答应祁尧的讨教,定是有些本事的,也就是他的好皇兄被冲昏了头脑,才连这都想不明白。
不过他们确实是低估了这位年轻先生。
祁煦看着众人簇拥间,笑意温润,如明月清风般的人,眨了眨眼。
真想知道,这位小先生还能给他什么惊喜。
——
云子猗所学剑法皆是致命的杀招,从中择了几式简单而不失观赏性的教予他们,也果真颇得这帮半大少年的喜欢。
祁尧起初还有些别扭,不过多久,也跟着投入了进去。
就连一旁的祁煦看着,都有些手痒。
无他,实在是云子猗长剑飘飘的身姿太过潇洒迷人,明明只是演武场上最寻常不过的一柄剑,剑锋的寒芒却好像都能晃了他的眼。
甚至禁不住也随之心驰神往。
虽说这些学生的天赋基础都不错,但一招一式教习下来,云子猗还是有些支撑不住,脸色微微发白,喉间溢出些许血腥气,却被他生生抑了回去,没再给他们一次惊吓。
这副身子骨还是太孱弱了些。
不过这番折腾没有白费,第二日云子猗再出现在上书房时,学生们大多十分乖顺,甚至崇拜信服。
就连最难搞定的祁尧和祁煦,也没了前一日的轻蔑。
云子猗讲课自然也与其他夫子不尽相同,他到底不是自幼浸在四书五经里的儒生,一些理解和观点也新颖脱俗,并不严苛古板,有时兴之所至,还会就着讲一段趣事。
不过昨日听了那么久的课,他也知道分寸,理解虽新颖,却不离经叛道,偶尔发散,也只是点到为止。
不过数日,全京城的世家子弟便都知晓,上书房多了位很是惹人喜欢的先生,年岁轻,生了副极好的模样不说,讲课也有趣,还是位文武全才,剑法比起教武艺的夫子都不遑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