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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没课。
周安在食堂吃了晚饭，就出去做家教，赚点生活费，顺便提早还助学贷款。
家教的对象是一个高二男生，名叫贾文考，长得白白瘦瘦的，戴着副金丝眼镜，看着很是斯文，但脑子却不太好用，成绩在班上倒数，如果不找人补救一下，恐怕来年连普通的二本都上不了。
令周安感到奇怪的是，自己手把手教他的时候，他基本一点就通，也能够举一反三，脑子转得很快，根本不像他家长说得那么笨。
于是，在给他上了几次课后，周安开始怀疑，难道自己家教水平很高，是家教界的小天才？
但在贾文考的一次月考成绩出来后，周安好不容易建立的自信顷刻便崩塌了。
自己教得这么好，怎么月考成绩还不进反退了呢？
语文76，数学49，外语33，文综……
看着这令人窒息的成绩单，周安再也忍不住了，质问道：“你为什么故意考这么差？”
贾文考贼眉鼠眼地望了眼半敞开的房门，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声音说：“哥，小声点，你应该也不想丢掉这份时薪一百的兼职吧？”
周安咬了咬牙，时薪一百，确实很诱人，他是不舍得丢掉，但男生这样做，是对他艰苦教学工作的不尊重，他必须给自己一个说法。
钱是重要，但有时候，尊严比钱要重要得多。
而且，成绩对于一个家教老师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如果男生的成绩在他手底下越来越差，被解雇是迟早的事。
万一影响了他的风评，他以后还怎么在家教界混？
一顿饱与顿顿饱，周安还是分得清的。
“你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主动告诉你父母，你根本不需要什么家教，因为再好的家教都没办法提高一个不愿意拿出真正实力去考试的学生的成绩！”
“好好好，哥，我说就是了，你千万别告诉我爸妈啊！”贾文考哭丧着脸，双手合十地求饶道。
“你先说，我自有判断。”周安双手环抱，让自己显得威严一些。
“我先问你几个问题，可以不？”
“可以。”
“你曾经有没有这样的经历？”贾文考说，“就比如上次月考拿了年级第一名，你父母很高兴，结果这次月考只拿了第二名，父母却很生气？”
“没有。”周安呵呵一笑，“我次次都是第二名。”
贾文考愣住，好奇道：“哥，你成绩这么好都只能拿第二，那第一是谁？”
“我女朋友。”周安一脸骄傲地说。
猝不及防地被喂了口狗粮，贾文考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深吸了一口气，仰天看着天花板，表示不想理他。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继续说吧。”周安笑着敲了敲桌子。
忍了又忍，贾文考才缓缓开口道：“父母从来不关心你付出了多少努力，他们只关心结果，只关心成绩，好像成绩就能代表一切似的。成绩成绩成绩！可成绩再好又能怎样？像你成绩这么好，炎夏大学的高材生，还不是只能给我来做家教？”
这回轮到周安难受了，他黑着脸道：“你好好说话啊，不要人身攻击。”
见周安这个样子，贾文考笑了笑，心里舒坦许多，“你说是平时的成绩重要，还是高考的成绩重要？”
“都重要。”小孩子才做选择，周安全都要。
贾文考满不在乎地耸耸肩，“那你说高考就能代表一切，决定一个人的未来吗？”
“不能。”周安摇了摇头，“但如果高考失败了，我连坐在这里给你做家教的机会都没有，很可能就得去电子厂打工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
就在这个时候，一颗脑袋冷不丁从门口探了进来，贼兮兮地打量着周安和贾文考，“讲了这么久，累不累，要不要吃点水果休息一下啊？”
周安和贾文考对这种情况早就习惯了，立刻装出在认真讲题和听讲的样子，转头看了眼在门口窥伺的中年女人。
“妈，别打扰我，没看到正在学习吗？”
“不用了，谢谢阿姨。”
女人笑着点头道：“哦，这样啊，那你们继续，我不就影响你们学习了。”
确定贾文考的母亲走远了，周安长吁一口气，“你刚才说到哪了？”
“我想想啊……”贾文考摸着下巴说，“如果你父母总是因为一点成绩的波动，喋喋不休，整日忧心忡忡，你受得了吗？”
“我不知道。”周默笑了笑，“我父母基本不过问我的成绩，放养。”
贾文考幽怨地瞪了周安一眼，“我是说如果，哥，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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