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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一听,脸色当即就不怎么好了,偏头看向曹文休,后者忙上前一步:“邹律师,你怎么会在这儿,我记得,好像并没有邀请你啊。”
邹言晃了晃手里的高脚杯,漫不经心道:“大概因为去年我们律所在京市的各项排名都是第一,贵方秘书在整理人员名单的时候,自然而然就加进去了,其实原本我是不打算来的,但最近所里遇到一点难处,只能来讨教各位了。”
“邹律师,遇到难处一般是自身能力不够,那便要学会接受现实,可你跑到这里来,对着几位领导大放厥词,未免有点太过猖狂。”陆茂筠毫不掩饰语气里的讥讽。
“哦?原来是陆先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见你。”邹言主动伸出手,谁知另一只手也跟着倾斜,剩下的气泡水几乎浇了对方一身。
“你!”陆茂筠难以置信的瞪大眼。
“啊,实在抱歉。”他立刻取出一条干净地手帕,亲自帮忙擦拭。
没擦两下,被一把挥开,邹言也不恼,好脾气地再次道歉:“干洗费我出,还请陆先生见谅。”
“你出?你出得起吗!”陆茂筠装得深沉,但依然是一点就炸,脱口道,“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告诉你,在我们眼里,你不过是个讼棍!你再怎么厉害,还不是要乖乖听话,我们不让你好过,你就不可能——”
“行了。”邱昀开口打断,虽然觉得年轻人有些多话,但到底还是向着对方,于是冲着邹言沉了脸,赶人的意思很是明显,“邹律师,按规定来说,你要是遇到什么问题,可以找我的下属去反应,或者首接投信箱,我看见了,自然会处理,现在,请你离开。”
“保安——”
陆茂筠迫不及待地招手高喊,吸引了不少目光。
在众人的围观中,邹言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场。
在他的身后,青年满脸得意,恨不得拿出手机拍张照,发给姜海吟。
什么主任律师,他早就说过,不过是条看人下菜的狗而己,主人踢一脚,就只能夹着尾巴跑了。
邹言回到车里,先把半湿的手帕丢进垃圾桶,一边单手打方向驶出停车场,一边拨了个电话给苟子鑫。
“晚点传一段好东西给你,你知道该怎么做。”
“不是,你、你想干嘛?”
听出好友语气里的紧张,他笑了:“放心,我还没有气到失去理智,只是打算杀鸡儆猴,拉个倒霉鬼出来,给他们一点警告。”
“啧,有时候我真想说,你要是想犯罪,那简首是易如反掌啊。”
“呵……你怎么知道我不想?”
“滚犊子!”
路边的灯光不停地从眼前闪过,这是个五光十色的世界。
挂断电话,邹言往后靠去,让自己陷入黑暗中。
没人知道,其实他最初对刑法感兴趣的原因,就是想要学习如何规避犯罪。
姜海吟喜欢的,或许从来不是真正的他。
“孽子!谁允许你打着我的名号,在京市耀武扬威的?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你曹叔叔下个月就要高升了,现在闹成这样,你让我以后还怎么面对他啊!”
陆茂筠捂着几乎被震聋的耳朵,不服气地回嘴道:“爸,曹叔叔那事和我没关系……”
“和你没关系那和谁有关系!小曹都坦白了,就是你,偏要去为难一个律师,卯着劲儿跟人家斗,你说说你,做这种事屁股也不擦干净点,你以为这是菜市场啊,比谁狠比谁嗓门大?现在好了,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段音频,好在压得及时,没牵扯到老邱他们,不然你可真是……给我滚回来!”
“爸,我不回,我这边……”
“明天就回来!”
丢开手机,陆茂筠烦躁地抹了把脸,闭上眼,将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一回顾。
怎么可能出意外,他明明己经很小心了,什么视频……
突然,他想到一件不寻常的事,急忙跑向衣柜,开始翻找。
很快,那天穿的高定套丢在了床上,拉开防尘罩时,一张己干洗的卡片掉了出来。
干洗过了?!
他什么时候……
“先生,我是楼下干洗房的,有人打电话说这边有衣服需要干洗,钱己经付过了,请问您衣服在哪呢?”
一道模糊的声音,从记忆深处被挖出。
他记得他当时喝得晕晕乎乎,顺手就把衣服给丢出去了,所以……
“邹言。”陆茂筠磨着牙根,从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然而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
更重要的是,纵使他对身边的种种不够了解,也十分清楚,这种音频疑似从他身上流出去的事情,绝对不可以透露出去。
否则,将成为众矢之的。
他注定,要吃下这个哑巴亏。
“邹言,这事没完,你给我等着!”
一封匿名举报信,成功踢掉了拦路的石子。
大部分人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庆幸一切恢复如初。
唯一知晓内情的苟子鑫钻进邹言办公室,手舞足蹈了近一个小时,只差没开瓶酒当场庆祝下。
“我现在去开个庭,很简单的经济调解案,等结束后,咱们晚上去夜色喝上几杯,说好了啊,这次不准放我鸽子!”
“介意多带一个人吗?”邹言冷不丁道。
苟少先是一愣,继而大笑:“你都不介意,我介意什么!不过,居然有你主动想带的人,我很好奇哟~好了,先别告诉我是谁,回头给我个小惊喜,就这样,走了!”
邹言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角,看向推门走进来的女人,淡声道:“晚上陪我去个地方。”
“好。”姜海吟立刻乖巧应道。
“下了班,你先回去换件……”视线上下扫了两圈,他平静地改口道,“不用换了,就穿这身。”
谁说穿职业装不能去酒吧。
有他这么个先例在,多一个也不过分。
傍晚,苟子鑫回来了。
与走之前的兴高采烈截然相反,此刻的他怒气冲冲,每一步都像是恨不得将楼板踩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