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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翙目光悠远,抬眸望着这漫天的雪花,嘴角扯了扯,“你不信,我当然也不信。”
楼小河戏谑地问,“你知道凶手是谁?”
明翙薄唇微抿,默了一会儿。
她知道吗?
她当然知道。
嫁人多年后,她才不小心从谢云绮的醉言里听到了魏妃之死的真相。
一碗无色无味的慢性毒羹,在很早之前就被送到了魏妃的嘴里。
魏妃的熙和宫戒备森严,寻常人很难得进,只是再完美的防备之所,也有难免有疏漏的地方。
是以,谢云绮筹谋十多年,终于才将那毒羹顺利送进了熙和宫。
那种毒药来之不易,常人一旦服下便会逐渐显出病势,就算神医也看不出来究竟是中了毒还是得了病,只得用药来治,用的药越多,越昂贵,那人死得越快。
不出半年,就会让人突然急病离世。
就算寿康帝叫上整个太医院的人给魏妃看诊,也看不出她是中了慢性毒药而死,叫任何神医来看也一样,不过是暴病而亡而已。
更何况,熙和宫昨夜已经被失去理智的寿康帝清洗了一遍,谢云绮埋在熙和宫里的暗棋早就死了,早已死无对证。
谢云绮面上越温润无害,私底下的手段越狠辣。
他的这一招,实在是算得漂亮。
任谁也想不到,谋害魏妃的,会是一个早已离宫十年的窝囊废皇子,他连皇宫都很少进,又怎么会杀魏妃呢?
说出去,只怕连寿康帝都不会信的。
她于是笑了一下,幽幽道,“我一个深居闺中的贵女,能知道什么?”
楼小河侧过脸,“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一定知道。”
明翙睨着她,“楼小河,你知不知道,一个人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你会杀了我?”楼小河对自己信心满满,将脸凑过去,凝着她寒意逼人的凌厉双眸,“你应当……会舍不得罢?”
明翙没说话,楼小河继续道,“我现在是你的人,你对我十分信任,虽然我不知道这份信任来源于什么,但你应该清楚,你很需要我这样一个会功夫的婢女带在身边。而整个安陆侯府看似和谐,实则还有个吕氏和甄宝珠需要你防备,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不知道,可是明翙,你也要明白,你想让我心甘情愿给你卖命,也要拿出你的诚意。”
明翙顿了顿,抬起嘴角,“知道我为什么信任你吗?”
楼小河道,“为什么?”
明翙道,“因为你会为了我去死。”
楼小河一愣,旋即皱眉,“怎么可能!”
明翙眉目间凌厉散去,笑意轻染,映着那点儿明亮的雪色,灿然生光,尤其是那双明媚水润的大眼睛,此刻仿佛盛满了世间最动人的真诚。
楼小河嘴角绷直,往下压了压,冷冷道,“不说就算了。”
说完,负气转身就走,也不知在气什么。
明翙宝光灿烂一笑,长长地叹了口气,“小河,我不会再让你死的。”
与楼小河说完话后,明翙站原地站了一会儿,外面太冷,冷风卷着雪沫子疯狂往人脸上吹,实在没事儿,便往自己的小书房走去,一个人在书案前安静看书。
翻来覆去总是那几页,在一旁伺候的墨书也瞧出不对劲儿来了,姑娘的心思,没在书上。
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眼看将要酉时了,世子还没回府。
可姑娘又不像是在担心世子,她时不时往门口看,看起来像是在等什么人。
墨书思考了一会儿,突然福至心灵,灵光一现,“姑娘,要不要奴婢去前门打听打听外面的消息?”